闸门开启的刹那，二十具身披板甲的西班牙佣兵尸首轰然坠出，每人咽喉皆插着工部制式三棱箭——箭簇"崇祯十六年 王恭厂"的铭文，与浑河血战遗留的浙兵箭匣编号完全一致！
孟养宣慰司的翡翠矿洞磷光幽暗，沈惜棠的指尖划过洞壁阴刻的玛雅历法图。突遇矿灯光束折射，石壁上显露出夹层的满文密令——"甲申年申月，丙字矿脉换红夷炮二十门"的条款旁，赫然钤着西班牙吕宋总督的狮头火漆印！
"这矿脉走向......"她护甲刮过岩层裂纹，"竟与嘉靖年永昌地震时崩裂的玉矿龙脉完全重合！"
矿道深处忽传爆炸声。五辆悬挂"沐"字旗的矿车冲破硝烟，车斗满载的翡翠原石突然崩裂——石芯里嵌着的不是美玉，而是成捆的西班牙制式火绳枪管，管壁"1644年春 马尼拉铸"的铭文间夹杂着彝文标注的装药量！
"看这淬火纹！"萧珩刀鞘击碎某块翡翠，迸出的铜制信管内，满文密码与《木邦军饷簿》的虚报条目严丝合缝！
四更天的地动中，当两人冲进西班牙铸炮工坊时，三十门未完工的红夷炮正泛着冷光，炮膛内壁的莲花纹与白莲教祭坛的青铜鼎纹饰如出一辙！
蛮莫司金沙江的漩涡裹着断枪，沈惜棠的银丝绞住江心漂流的西班牙板甲残片。甲胄内衬突然崩裂，成卷的《马尼拉密约》倾泻而出——羊皮卷边角的血指印，竟与万历朝吕宋屠华事件幸存匠户的血书掌纹完全吻合！
"千户大人验这甲片接榫。"她指尖抚过板甲鱼鳞纹，"这‘十字扣’的锻接法，是成化年工部为抵御蒙古重骑兵独创......"
江面突传号炮。三艘悬挂荷兰三色旗的武装商船横截水道，舰首青铜臼炮突然齐射——炸裂的毒烟弹中迸出成捆的《沐府血誓》，用汉、西、满、傣四国文字写明：每寸滇缅古道皆可售与佛郎机火器商！
"去孟艮府！"她劈碎漂流的炮管，"看看这些红毛鬼的‘诚意’！"
残阳如血时，当两人策马冲进孟艮土司府的地窖，五十具未冷却的西班牙火绳枪胚胎正泛着幽光，枪托内藏的铜模铭文"沐天波监造"，竟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郁金香徽记交叠！
景东卫铜炮台的晨雾漫过炮膛，沈惜棠的牛皮靴踏碎《滇南防务疏》的焦卷。萧珩的刀鞘击碎某门红夷炮的基座，露出的暗龛里堆满葡萄牙制式佛郎机——每门子铳的葡萄藤纹旁，竟用拉丁文刻着"以腾越卫烽燧台换取缅甸翡翠矿开采权"！
"看这交易火漆。"她护甲刮过炮身锈迹，"这‘1644年秋’的西历纪年，恰是北京城破前三月......"
炮台突传轰鸣。当五门伪装成明军制式的红夷炮调转炮口时，炸膛的弹丸中迸出成卷的《崇祯遗诏》——绢帛上"宁赠友邦，不予家奴"的血书旁，沐天波的拇指印与西班牙总督的狮头印交相辉映！
沈惜棠的银丝绞住飘飞的遗诏残片，硝烟撕开的裂口处，朱砂写就的"大明气数"四字，正被荷兰郁金香与葡萄牙十字徽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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