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府招宝山的海风裹挟着浓烈的咸腥味,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呼啸着席卷而来。沈惜棠站在海边,她的皂靴无情地碾压过那张残破不堪的《浙海防务图》,纸张的焦边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脆响。
不远处,萧珩手持绣春刀,猛地劈开威远城箭垛上的青砖。随着砖石的崩裂,半截鎏金十字架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十字架历经岁月的洗礼,如今突遇潮气,表面的鎏金竟开始泛出铜绿,显得斑驳而陈旧。
沈惜棠快步上前,她的目光落在十字架底座铭刻的拉丁文祷词上。然而,就在这密密麻麻的文字之间,竟夹杂着一行不易察觉的篆文暗记——“鲁王监国”!
“千户大人,请看这里的裂痕。”沈惜棠伸出手指,轻轻摩挲过十字架的断口,“这鎏金工艺明显是嘉靖年间双屿港走私的佛郎机货物,按常理,它应该早在天启年间就随着汪直的余党一同沉入海底了……”
话未说完,海面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响。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三艘悬挂着日月旗的福船如离弦之箭一般,破浪疾驰而来。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船首原本飘扬的郑字王旗,却在硝烟弥漫中被迅速替换成了唐王的蟠龙纹旗帜!
萧珩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刀出鞘,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将某门舰炮的底盖击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那门舰炮中迸出的并非火药,而是一捆捆被精心包裹的《舟山水师密档》!更让人震惊的是,每一封密档的火漆印上,都粘着张名振的私章!
“禀佥事!”就在此时,一名亲兵扯开了某箱倭国铁炮的油布,高声喊道,“这枪管的夹层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沈惜棠的银丝绞碎铁炮筒身,跌出的羊皮海图突遇海风显形——标注的暗礁航线竟与郑成功水师奇袭江宁的路线完全重叠!
定海卫衙门的铁锈味刺鼻,沈惜棠的斗篷拂过《昌国卫塘报》的残页。萧珩的刀尖挑开某艘龟船的甲板,成箱的辽东人参滚落,参须间缠着半封血书——"崇祯八年十月,输建州鸟船二十艘"的朱批旁,赫然钤着张煌言的将军印!
"张阁部的印信......"她护甲刮过印泥裂纹,"这缺角的痕迹,是当年钱肃乐斩帅时劈坏的旧印!"
码头忽传号角。五十名倭寇装扮的死士从暗礁后杀出,手中倭刀的锻造纹竟与舟山军械如出一辙。沈惜棠的弩箭射断敌酋面巾,露出的刺青令众人骇然——竟是郑成功亲兵营的"延平"字黥面!
"好个国姓爷!"萧珩劈碎某柄倭刀,"麾下精锐,倒成了红毛番的马前卒!"
慈溪观海卫的烽烟漫过卫城,沈惜棠的皂靴碾过《浙东巡抚密函》的残卷。萧珩的绣春刀劈开后山盐窖,跌出的《张名振降书》突遇地气泛潮——羊皮卷上的血指印,竟与唐王朱聿键的掌纹严丝合缝!
"千户大人看这火漆。"她指尖划过封蜡的蟠龙纹,"这‘监国理政’的印文规制,该是唐王用的......"
卫城突传杀声。十二名白莲教徒持狼筅杀来,兵器的起手式却与戚家军残部如出一辙。沈惜棠的银丝绞碎某杆狼筅,跌出的《舟山军饷簿》残页显形——崇祯八年虚报的五千兵额粮饷,竟全数标注着"输赫图阿拉"!
"该去沥海所走一遭了。"她劈碎降书,"看看这‘海疆铁壁’究竟守的是哪家江山!"
三更天的更声里,当两人策马赶至临山卫时,水师把总的尸首正悬在妈祖庙檐角,怀中的《潮汐推算表》夹页里,女真文标注的暗流与郑鸿逵水师的登陆轨迹完全重叠!
舟山军械库的残阳浸透咸腥,沈惜棠的牛皮靴踏碎《昌国兵册》的焦页。萧珩的刀鞘击碎某门红衣炮的炮膛,露出的密格里堆满建州水师旗——每面旗帜的狼头徽旁,竟绣着舟山水师的"忠"字暗纹!
"禀佥事,验旗结果!"亲兵呈上《张名振遗疏》残卷,"这‘忠’字绣法......"
沈惜棠的护甲刮过丝线:"是万历四十七年浙兵鸳鸯袄的独门针法,浑河血战后便失传了!"她猛然扯碎军旗,跌出的《唐王血诏》残片,荷兰文标注的航线与郑成功水师的海运路线严丝合缝!
港湾忽传号炮。当五艘悬挂"监国"旗的西班牙大帆船破雾而来时,船首的佛郎机炮突然调转炮口——鎏金的"崇祯九年 工部监造"铭文在暮色中泣血般猩红!
厦门鼓浪屿的晨雾裹着硝烟,沈惜棠的皂靴碾过《闽海防务志》的焦边。萧珩的绣春刀劈开日光岩暗堡的藤蔓,半截断裂的英国褐贝斯燧发枪管突遇海风泛出锈斑——枪托底部的东印度公司徽记间,竟夹杂着"延平郡王"的篆文暗记!
"千户大人看这膛线。"她指尖抚过枪管的螺旋纹路,"这'七线缠丝'的刻法,是万历朝工部仿制佛郎机鸟铳的秘技,怎会流落至红毛番之手?"
海面忽传号炮。五艘悬挂米字旗的英国武装商船破浪而来,船首的狮徽却在炮火中改悬郑氏"朱"字王旗。萧珩的刀鞘击碎某舰炮的青铜底座,迸出的不是铅弹,而是成捆的《金厦水师布防图》,每卷羊皮边角皆粘着郑经的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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