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叶无殇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撕裂感,一半是他自己的清冽,一半是魔尊的沙哑,“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魔气锁链却突然收紧,将叶无殇拽向自己:“看见这道疤了吗?”他指腹划过眼角的伤痕,“玄霄亲手所刻,用的是沾染了我本体精血的仙剑。他怕我说出真相,便将我封入幽冥深渊,用我的残魂为饵,让本体以为仙界才是敌人...”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数道破空声。玄霄的身影踏剑而来,身后跟着数十位仙界长老,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刻满咒文的锁链。他看着场中的两个“叶无殇”,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幽冥,看来你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借这具分身的身体醒了。”
叶无殇只觉头痛欲裂,两种记忆在脑海中疯狂交织——一边是作为叶无殇的二十年人生,一边是作为魔尊分身的三百年执念。他看见玄霄挥剑斩向本体的画面,看见自己被封印前不甘的怒吼,更看见白霜在祭坛前哭泣的模样...
“无殇!”白霜的呼喊穿透混沌,叶无殇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握住了黑袍人的手腕,两人的魔气正在疯狂融合。玄霄抬手挥出一道金光,锁链如活物般缠向他们,而黑袍人却突然露出解脱的笑:“动手吧,融合我的力量,去揭穿玄霄的真面目...”
叶无殇咬牙闭眼,再睁眼时,眼中魔焰已化作幽蓝双色。他抬手轻挥,黑袍人化作万千光点融入他的体内,与此同时,所有锁链在接触到他魔气的瞬间寸寸崩裂。玄霄的脸色终于变了,后退半步时撞在身后的长老身上:“你...你竟然融合了分身?!”
“玄霄道君,”叶无殇开口,声线里带着两种音调的重合,“三百年前,你为了追求永恒之力,故意放走魔尊本体,又将罪名推给分身,如今更是勾结魔族妄图吞噬我的本源——”他踏空而起,魔气在脚下凝结成九幽深渊的图景,“这些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玄霄忽然露出狰狞之色,指尖掐出一道诡谲的法诀:“就算你知道真相又如何?如今仙界半数长老都在此处,你以为单凭你一人——”话未说完,他瞳孔骤缩,因为他看见叶无殇抬手间,竟将赤练子等人的尸体逐一复活,只是那些“尸体”眼中跳动的,是属于魔族的幽绿光芒。
“你以为我只会杀人?”叶无殇冷笑,“玄霄,三百年前你用‘借刀杀人’之计让仙魔两族两败俱伤,如今我便用你的‘锁魂阵’,让仙界看看他们奉为正道的道君,究竟做了多少腌臢事!”
白霜看着空中那道逐渐融合的身影,忽然想起古籍中关于“魔心证道”的记载——唯有接纳自身所有的阴暗面,方能勘破天道虚妄。她握紧手中的苍青玉佩,那是妖族圣女的传承之物,此刻正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叶无殇体内的力量。
玄霄终于慌了,挥剑欲逃,却被叶无殇一道魔气钉在山壁上。仙界长老们正要出手,却见叶无殇指尖掠过眉心,竟硬生生逼出一缕金色神魂——那是玄霄藏在他识海里的窥探印记。
“诸位长老,”叶无殇的声音响彻整片森林,“看看你们道君的‘忠肝义胆’吧。”
金色神魂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幅幅画面:玄霄与魔族使者密谈、用妖族精血豢养魔化修士、在封印魔尊的祭坛里埋下吞噬本源的阵法...仙界众人哗然,有几位长老更是当场呕出黑血——他们方才发现,自己早已中了玄霄的“蚀心咒”,成了他手中的傀儡。
“不可能...这都是幻象!”玄霄嘶吼着挣扎,却见叶无殇步步逼近,眼中双色魔焰几乎要将他点燃。
“三百年前,你用我的血污蔑魔尊屠城,”叶无殇抬手扣住玄霄的咽喉,魔气如毒蛇般钻入他的经脉,“今日,我便用你的血,让仙界看清什么是真正的‘正道’。”
白霜别过脸去,不忍再看。远处的紫雾不知何时散去,一轮血月从云层后探出,将叶无殇的身影拉得极长。她听见玄霄的惨叫声逐渐微弱,听见仙界长老们跪地请罪的声音,却唯独听不见叶无殇的呼吸——那个曾在炼丹阁被人欺辱的少年,此刻正站在血泊中,肩头痛得发颤。
“无殇?”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看见他耳后正在消退的魔纹,以及眼中重新泛起的清光。
叶无殇转身时,唇角还沾着血渍,却朝她露出一抹疲惫的笑:“霜儿,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白霜摇头,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血污:“你不是说过,魔心亦有明悟时吗?”她举起苍青玉佩,玉面上隐约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无论你是叶无殇还是魔尊,我都相信,你不会成为玄霄那样的人。”
叶无殇一怔,忽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远处传来妖族援军的呼号,血月的光芒渐渐被晨光取代。他闭上眼,感受着怀中的温度,终于确定——这具身体,这颗心脏,从此刻起,只属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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