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语:残魂泣血问前因,圣玉碎时道始真。莫道魔心无归处,一入幽冥万劫尘。】
幽冥深渊的入口,此刻已化作一片扭曲的混沌。灰黑色的魔气如活物般翻涌,每一缕都裹挟着亘古的怨念与毁灭的意志。玄霄道君负手立于深渊边缘的悬浮石台上,他周身的仙光已被一种诡异的暗金色取代,眉宇间是压抑不住的亢奋与贪婪。在他脚下,那具由万千魔煞凝聚的魔尊“幽冥”残躯正发出沉闷的咆哮,漆黑的眼窝中,两点幽火正疯狂摇曳——那是残存的意识在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幽冥老鬼,三百年了,你的时代早已过去!”玄霄的笑声刺破魔气,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你以为借这小子转世,便能夺回一切?却不知,你我本就是一体两面,你的本源,注定要成为我证道永恒的养料!”
残躯猛地一颤,一道嘶哑到极致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玄霄……你这叛徒……当年若非你暗中动手,本座岂会被那群伪君子封印……”
“叛徒?”玄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你欲以魔血染遍三界,阻我获取混沌本源,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今日,便让你看看,何为真正的永恒之力!”
他猛地抬起手,掌心暗金光芒大盛,一股磅礴的吸力从他掌心爆发,直勾勾地扯向幽冥残躯。那残躯周身的魔气顿时如潮水般被抽离,凝聚成一道道漆黑的光链,疯狂涌入玄霄体内。幽冥残躯发出痛苦的嘶吼,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那两点幽火也随之黯淡。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块悬浮石上,叶无殇浑身浴血,单膝跪地。他胸前的伤口深可见骨,那是方才玄霄突破封印时,一道暗金指劲穿透他护体魔罡留下的重创。“九幽蚀天诀”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却难以填补那急速流逝的生命力。他抬起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玄霄吞噬幽冥本源的景象,心中翻江倒海。
“原来……三百年前的真相,竟是如此……”叶无殇喃喃自语,脑海中纷乱的记忆碎片此刻竟奇异地清晰起来。他看到了三百年前,那位叱咤三界的魔尊幽冥,如何在与仙界大战的关键时刻,被身后最信任的“盟友”——当时还是仙界年轻天才的玄霄,从背后偷袭。那致命的一击,并非仙法,而是混杂了魔族禁术的诡异力量,正是这力量撕裂了幽冥的防御,让仙界众仙有机可乘,布下了那道近乎永恒的封印。
“难怪……难怪玄霄的力量如此诡异,既非纯粹仙力,亦非魔功……”叶无殇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勾结魔族,背叛仙界,只为满足自己的野心!”
“无殇!”
一声急切的呼唤拉回了叶无殇的神智。白霜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裙摆已被鲜血染红,显然也在之前的混战中受了伤。她看到叶无殇胸前的伤口,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取出一枚莹白的丹药想喂他服下。
“没用的……”叶无殇轻轻推开她的手,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玄霄的力量中蕴含着吞噬本源的特性,寻常丹药无法愈合这伤口。”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玄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霜儿,你快走!玄霄一旦完全吞噬幽冥本源,力量将超越天道限制,届时三界再无人能制他……你是妖族最后的希望,必须活下去,告诉所有人真相!”
“我不走!”白霜猛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无殇,你忘了吗?我们说过要一起面对的!当年妖族古籍中记载的‘魔心证道’,并非让你成为第二个幽冥,而是要你以魔心感悟天地至理,超越仙魔界限!现在正是时候!”
她抬起手,颤抖着抚上叶无殇的脸颊,指尖冰凉:“你体内的魔功与幽冥本源同源,但若强行融合,只会被那毁灭的意志吞噬。你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能承载魔心却又不被污染的媒介……”
叶无殇一怔,随即看向白霜颈间悬挂的那枚苍青色玉佩。那是妖族世代相传的圣物“苍青玉佩”,据说蕴含着上古妖族始祖的一丝本源之力,能净化邪祟,稳固心神。他曾不止一次看到白霜在修炼时借助玉佩之力,其温和纯净的力量,确实与魔功的霸道截然不同。
“霜儿,你想做什么?”叶无殇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霜凄然一笑,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苍青玉佩的真正用法吗?它不仅是圣物,更是……献祭之物。”
“不!不行!”叶无殇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伤口牵扯得一阵剧痛,“我不能让你这么做!那是你们妖族的根基!”
“妖族的根基,是血脉,是传承,更是守护苍生的信念!”白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玄霄若得逞,三界生灵涂炭,妖族又岂能独存?无殇,你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只有你,以魔心证道,方能打破这天地间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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