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了情况,冯异星夜兼程悄悄摸进汉军大营。
汉军主帅岑彭正在中军帐里踱步,耐心地等待探子汇报敌情。
时间随着沙漏,沙沙地过去了,派出去的尖刀还不见回来。岑彭内心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兆。
派出去的两个人,可是自己的亲兵,难得的精明干练的探子啊,难道就这样栽了吗?
岑彭不发出声来。
“将军猜测的不错,他们已经栽了。”
冯异悄然出现在岑彭的面前。
“你是谁?!”
岑彭大惊。
“父城冯异。”
冯异平静地回答。
“冯异!”
岑彭又是一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独闯汉军大营!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拿下来,踏平了你的父城?”
“拿下来?踏平了父城?”
冯异淡淡一笑。
“岑将军,恐怕你还没有这个实力!”
岑彭愠怒。
“当然,也冯异深知你的为人。宛城之战,若不是为了全城百姓,你绝不会选择投降。”
冯异话音落地,岑彭身体轻轻一抖,脑海里浮现出宛城激战的场面。
惨不忍睹!
不堪回首!
“所以,在冯异看来,将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一心一意为了老百姓的安危,虽败犹荣。”
冯异是聪慧,他深知岑彭的心理活动。
“整个宛城大战就是一曲英雄的赞歌。大司马刘演大将军慧眼视英雄,岑将军大义择明主。这是英雄惜英雄,英雄敬英雄。英雄的佳话,传唱天下。”
冯异慷慨激昂,岑彭竟然插不上话了。
岑彭的脸上红晕渐渐泛起,热辣辣的,细密的汗珠子,芝麻粒一样密集。
“冯将军不要再讲了。岑彭愧不敢当!”
岑彭本来对征讨父城就心存疑虑。
冯异的一番话,更让他觉得自己办了一件错事儿。
“岑将军不要愧疚。宛城之战将军真英雄也。但今天不是。”
冯异话锋一转,再度直击岑彭的要害。
岑彭又是一愣。
怎么刚才还歌功颂德,大唱英雄赞歌哩,转眼间我就不是英雄了?
难不成此刻我是狗熊?
岑彭心有不悦。
“将军以为,岑彭现在是什么?”
岑彭气鼓鼓地质问。
“狗熊!忘恩负义的狗熊!”
冯异一脸蔑视。
啪!
形势急转直下。
“严将军何在,把这厮给我拿下!”
岑彭恼羞成怒。
副帅严说听到动静,早就悄悄地站在一旁,冯异和岑彭的对话他一句不落,全都听到了。
“岑将军,这里是我们的营帐,就是他冯异有三头六臂,又怎么能够走出去?不如,我们暂听他讲个清楚?”
严说是聪明人,能够独闯敌方大营的人,都不是碌碌无名之辈,更何况,早就听说父城冯异是身怀绝技之人。
今日得见,果然英雄也!
“也罢,也罢,你且讲来,岑彭愿听其详。”
“宛城大战,岑将军深明大义,择明主而侍,大司马刘演真心喜爱将军,亲自为将军松绑,而且待将军不薄。然,今大司马尸骨未寒,你就背叛于他。不义一也。异乃大司马胞弟刘秀将军麾下,父城乃百姓之父城,而你却口口声声要灭冯异,踏平父城!冯异死不足惜,但是你却不顾父城百姓死活。不义二也。”
冯异大义凛然。
岑彭已经额头汗水涔涔。
如此不义的战争还能打下去吗?
“严将军送客!”
岑彭无法再听下去,这太他老娘的瘆人了,句句戳在灵魂深处的话语,多听不宜。
严说想要当个好人,劝劝二人,冯异已经不见了踪影。
“将军,冯异已经走了。”
严说很泄气,悠悠地说。
岑彭环视四周,果然不见了冯异的影子。
“严将军,你说这个冯异也太神奇了吧?在我的大营里竟然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如履平地?”
岑彭不相信,更不服气!
“将军,不义之战,不可打,更不可为!我想将军,我们还是想一个好的办法,缓兵缓行。”
严说劝解道。
“报大帅,朝廷密旨到。”
岑彭、严说正要商议缓兵之计,朝廷密旨送达军营。
严说接过密旨,细声汇报给岑彭。
“陕西、山西两地的绿林军好汉持续进兵渭南,河北的绿林军也已渡过黄河天堑,山东绿林军半个月前早已经杀过河南白马,各地起义军的军事目标,一齐都指向了王莽朝廷的都城——洛阳。
更始皇帝刘玄任命大将军王匡为元帅,岑彭、严说为先锋,即日起与王匡大军汇合一处,直击洛阳,要先人一步,斩王莽,夺玉玺,安天下。诏,岑彭即日班师回京,与征西大元帅王匡部汇合,即日起兵发洛阳,以安天下。”
岑彭听完如释重负。
“命令大军,立即拔寨起营,班师回京,与大元帅王匡汇合。”
说话不及,岑彭、王匡两队人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声势浩大。挥师西进,直逼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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