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窗户纸应声破了个洞,赵铁山闷哼一声,肩膀绽开一朵血花。
"趴下!"段云生一把拉倒白竹,同时掏出配枪。又是两枪打在墙上,木屑飞溅。
白竹从靴筒抽出匕首,灵活地滚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扇。段云生瞥见院墙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追!"他跃出窗户,白竹紧随其后。
两人追出茶馆,巷子里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几滴新鲜的血迹延伸向街角。
"是赵金虎的人。"白竹咬牙道,"他们一定跟踪了我。"
段云生收起枪,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父亲!他受伤了!"
回到雅室,赵铁山已经自行包扎了伤口,正用布条勒紧止血。见他们回来,老人咧嘴一笑:"小伤,当年马帮火并比这严重多了。"
段云生检查了伤口,子弹擦过肩胛骨,确实不算严重。他帮赵铁山重新包扎,问道:"赵金虎为什么对血茶这么执着?"
"那疯子相信血茶花能让人刀枪不入。"赵铁山嗤笑,"其实当年你祖父也这么想,所以才..."
话未说完,茶馆前堂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沉重的军靴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巡防营的人!"白竹脸色一变,"赵金虎的走狗!"
段云生迅速思考着对策。作为昆明警署的人,他本可以亮明身份,但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况且父亲的事明显牵扯多方势力,警署内部未必干净。
"后窗走。"他低声说,搀起赵铁山。
三人从后院翻墙而出,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身后传来士兵的吆喝声和砸门声,但很快被抛在远处。
躲进一间废弃的碾米坊后,段云生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你们为什么找我?如果只是需要段家血脉,我祖父或父亲不是更合适?"
白竹望向父亲,得到默许后,她从颈间取出一枚古朴的铜牌:"因为只有段家嫡系血脉才能进入血茶谷。这是守护者留下的规矩。"
铜牌上刻着一棵树的图案,与照片上那棵血茶树一模一样。段云生心头一震:"守护者?"
"血茶树不是天生地长的。"赵铁山喘息着说,"是很久以前,一些...特殊的人种下的。他们留下祖训,只有特定血脉的人才能接近,否则必遭横祸。"
段云生想起古籍残页上的记载:"那段家...?"
"你们是守护者的后裔。"白竹直视他的眼睛,"而你父亲发现了更可怕的事——霍华德和赵金虎找到了破解血脉限制的方法,所以他们杀了他。"
段云生如坠冰窟。如果血茶树真能被大规模利用,产生的后果不堪设想。父亲一定是想阻止这一切...
"我要去血茶谷。"他突然说。
白竹似乎早料到这个决定:"我们今晚就出发。赵金虎的人已经盯上我们,腾冲不能再待了。"
"等等。"段云生想起一事,"那把黄铜钥匙是开什么的?"
赵铁山和白竹对视一眼,老人缓缓道:"那是段家老宅密室的钥匙。你祖父当年从血茶谷带回来的东西,都锁在那里。"
当天傍晚,段云生借口整理父亲遗物回到段府。府中已被翻得一片狼藉,显然有人先他一步来过了。他直奔祖父生前的书房,在书架后找到了那个隐蔽的锁孔。
黄铜钥匙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暗门缓缓开启,露出一间不足五平米的密室。密室里只有一口包铁皮的樟木箱。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几本发黄的日记、几个小瓷瓶,以及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刀。段云生翻开最上面那本日记,扉页上祖父的笔迹写着:"丙辰年血茶谷记事"。
他匆匆浏览了几页,内容令他毛骨悚然。祖父详细记录了血茶树的特性:叶片汁液能让人产生强烈幻觉,而花期时的花蜜则更为可怕——饮用者会获得短暂的预知能力,但代价是迅速衰老致死。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吾罪孽深重,以十二人性命验证古训。然血茶花开在即,英夷与赵贼虎视眈眈。唯望后世子孙谨记:血茶非人间物,触之必遭天谴。"
段云生合上日记,手微微发抖。祖父竟是明知故犯,用马帮弟兄的性命做了实验!而父亲显然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遭杀身之祸。
他小心地拿起一个小瓷瓶,揭开蜡封,里面是几粒红色结晶,散发着淡淡的甜腥味。这就是提纯后的血茶精华?
正当他准备查看其他物品时,院中突然传来福伯的惊呼:"你们不能进去!少爷不在——"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逼近书房。段云生迅速将几本日记和瓷瓶塞入怀中,刚关上箱子,书房门就被踹开了。
三个穿军装的大汉持枪而入,领头的满脸横肉,正是腾冲巡防营统领赵金虎的亲信——王彪。
"段少爷,这么晚了还在整理遗物啊?"王彪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我们统领想请您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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