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松本嫌恶地松开他:"没用的东西。"
关雪松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猛地扑向书桌,一把掀翻。枪声响起,子弹打在他身后的墙上。他抄起桌上的铜制墨盒砸中一个特务的脸,同时闪到窗边。
"拦住他!"松本厉喝,"要活的!"
关雪松撞开窗户跳了下去。二楼不高,但积雪下的灌木丛中藏着碎石,他右腿一阵剧痛,可能扭伤了。顾不得这些,他一瘸一拐地冲向院墙。
身后传来日语喊叫声和枪声。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另一颗打在他脚边的石板上,溅起碎屑。关雪松咬牙翻过墙头,跌入外面的小巷。
他必须离开奉天城,立刻前往二道白河与沈墨卿会合。但现在全城戒严,每个出口都有日本兵把守。
老李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告诉嫂子,这几天别让侄子去上学..."
铁路小学!老李头的侄子在那里当校工,而学校后墙外就是货运站,每天都有煤车进出!
关雪松压低帽檐,混入街上慌乱的人群。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日本宪兵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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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脚下的七星谷笼罩在浓雾中。沈墨卿紧了紧身上的皮袄,踩着及膝的积雪艰难前行。三天来,她从北陵一路向北,搭过马车、爬过运木材的火车,最后这段路全靠双腿。
按照父亲的指示,最后一块骨片的守护者——那拉老人——住在七星谷最深处的木屋里。但当她终于看到那个被松林环绕的小村庄时,心沉了下去——村口站着日本兵。
沈墨卿躲在一棵红松后观察。村子不大,约莫二十来户人家,但现在异常安静,看不到一个村民活动。几个日本兵在巡逻,更多的似乎驻扎在村中央的大房子里。
她悄悄绕到村子西侧,那里有一片坟地,积雪覆盖的坟包间或许能提供掩护。刚接近坟地,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我来。"
沈墨卿被拉着蹲下身,跟着那人爬进一个几乎被雪掩埋的地窖入口。地窖里点着油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盘腿坐在兽皮上,正是照片上那个站在古榆树下的萨满。
"那拉大爷?"沈墨卿试探地问。
老人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沈青山的闺女?你长得像你娘。"
"您认识我父母?"
"何止认识。"那拉老人咳嗽几声,"二十年前,是我们三个一起封印了第一次'红路开启'。"他指了指地窖角落的一个小祭坛,上面摆着几块骨片,"但现在,只剩下我了。"
沈墨卿急切地问:"最后一块骨片在您这里吗?日本人已经收集了其他六块,如果再得到这块..."
那拉老人摇摇头:"不在我这里。"看到沈墨卿失望的表情,他笑了笑,"别急,姑娘。骨片是活的,会自己选择守护者。三十年前它选择了我,十年前..."他顿了顿,"它选择了关铁山。"
"关...关雪松的父亲?"沈墨卿震惊不已。
那拉老人点点头:"关家是古老的萨满守护者血脉,最后一个纯血统家族。当年日本人第一次尝试开启'红路'时,是我们三个用骨片的力量重新封印了瘟疫。但现在..."他叹了口气,"关铁山死了,你父亲也死了,骨片的力量大大减弱。"
沈墨卿想起关雪松名字在名单上的事:"为什么关雪松是'钥匙'?"
"因为他的血脉。"那拉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皮袋,倒出一把骨粉,"关铁山死后,骨片自动寻找下一个血脉相连者——关雪松。日本人需要他的血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沈墨卿想起关雪松给她的怀表,那里面会不会...
"骨片...是什么样子的?"
"形状像半月,上面刻满符文,会..."那拉老人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地窖入口处的伪装被掀开,一束刺眼的手电光照下来。沈墨卿刚要起身,那拉老人一把按住她,同时将一把骨粉撒向空中。
"闭上眼睛!"老人低喝。
上面传来几声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等沈墨卿再睁眼时,那拉老人已经爬上梯子查看。
"死了。"老人爬下来,脸色凝重,"我的骨粉能让人产生最恐惧的幻觉,心脏弱的会直接吓死。但他们找到这里,说明村子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得去找关雪松。"沈墨卿坚定地说,"五天后我们在二道白河见面。"
那拉老人摇摇头:"我去不了啦,姑娘。日本人给我下了毒,我活不过今晚了。"看到沈墨卿惊骇的表情,他笑了笑,"别难过,我九十多岁了,够本啦。重要的是,你得找到关家小子,告诉他真相。"
"什么真相?"
"他是钥匙,但不止能开启,也能永远封印'红路'。"那拉老人艰难地喘息着,"需要他在七星交汇之地,流尽全身血脉...就像他父亲当年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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