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墨白手指发颤。被圈出的三个点中,有一个正是父亲尸体被发现的位置。
宋明哲翻到密码册最后,那里粘着张剪报:1933年5月《申报》一则小消息,报道苏州古董商陈某溺亡事件。剪报边缘有父亲的字迹:"十二已现其七,月圆则亏"。
"1933年,"许墨白声音干涩,"正是我爹开始频繁去上海的那年。"
宋明哲突然将密码册和图纸塞给他:"收好。我们得赶在日本人之前找到剩下的玉。"他从怀中掏出从小桃红那里得到的两半玉珏,"你看,拼起来正好是地支中的'丑'字。"
两块残玉在桌上严丝合缝,背面完整的"丑"字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许墨白想起徐家那块玉上的"月"字,灵光一闪:"不是'月'字,是'未'字的一半!"
他掏出父亲留下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地支圈中,"未"字正对七月。而表盘上的日期指针停在21日——父亲去世那天。
"七月二十一,月相正是下弦月。"许墨白急速翻动密码册,找到对应页,"'未时三刻,水路转运,玉不过手'......这是走私暗号!"
宋明哲眼睛一亮:"十二辰玉是密码钥匙!每个玉珏代表一个地支,对应特定的时间和路线。"他指着图纸上被圈出的红点,"这些是交接地点。你父亲可能在追踪一个文物走私网。"
前院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两人同时噤声。宋明哲无声地抽出手枪,示意许墨白躲到书架后。脚步声在屋顶徘徊片刻,然后是一阵鸟类扑翅的声音。
"信鸽。"宋明哲松了口气,"有人在传递消息。"
许墨白却想起徐静姝给他的账页上"月满则亏"四字。他迅速翻到密码册中"月圆"一节,上面记载着:"月圆则货散,十二玉齐,水路通"。
"我明白了!"他压低声音,"每月十五,走私者用玉珏作为凭证交接货物。但完整的十二辰玉凑齐,就能打开某种更重要的东西——周铁山说的藏宝洞可能就是密码所指。"
宋明哲正要回应,窗外突然射进一支弩箭,深深钉入书桌。箭尾绑着纸条,墨迹透纸背:"子时码头,以玉换命"。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宋明哲冷笑,却见许墨白脸色煞白。
"这字迹......"许墨白手指颤抖,"像极了我父亲生前写的药方。"
夜风穿堂而过,油灯忽明忽暗。许墨白望向祖宗牌位,忽然发现最上层多了一个新牌位——那是本该在祠堂的许明远灵位,不知被谁搬到了这里。牌位前香炉里的三炷香,才烧了不到一寸。
有人刚刚来过。
宋明哲检查了院墙,回来时面色凝重:"墙头有新鲜的鞋印,看花纹是日本军靴。"他递给许墨白一块撕破的布条,"挂在梅树上的。"
布条是上等丝绸,边缘绣着细小的菊纹——与田中戒指上的图案如出一辙。许墨白突然想起什么,快步回到书房暗格前。果然,密码册最后一页被撕去了一角。
"他们拿走了部分密码。"他沉声道,"但奇怪的是......"他指向父亲留下的图纸,"日本人没拿走这个。"
宋明哲思索片刻:"除非他们已经有了一份。或者......"他眼睛眯起,"有人想让我们按图索骥。"
许墨白将密码册和图纸贴身收好。走出书房时,月光正好照在院中那口古井上。他记得小时候父亲严禁他靠近那口井,说有"不干净的东西"。
"去井边看看。"他鬼使神差地说。
井台长满青苔,辘轳上的麻绳早已腐朽。宋明哲用手电照下去,井水幽深,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
"你觉得下面有东西?"
许墨白摇头,正要离开,突然发现井沿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未至丑,七步右,羊角现"。字迹已经模糊,但刻痕里的青苔被 recent 被刮去过。
"这是新发现的。"他指着刻痕,"有人最近看过这行字。"
宋明哲数着步子往右走了七步,停在一丛杂草前。拨开草叶,露出半截埋在地里的石雕——是只羊角,与许家门楣上的"未"字图腾一模一样。
"羊在十二地支中代表'未'。"许墨白心跳加速,"我家的标记是'未',徐家是'丑'......"
宋明哲已经蹲下身检查石雕:"有机关。"他用力扭转羊角,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古井旁的青石板突然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霉味夹杂着某种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许墨白捡起手电照下去,石阶蜿蜒向下,尽头隐约有微光闪动。
"要下去吗?"宋明哲问,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许墨白想起弩箭上的威胁,又摸了摸怀中的密码册。父亲之死、徐世昌的账本、小桃红的警告——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隐藏在祖宅地下的秘密。
"下。"他坚定地说,率先踏上石阶。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同时,院墙外闪过一个黑影。月光照亮那人手中的短刀,刀柄红绳在风中轻轻摆动,如一滴将落未落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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