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深处的迷雾如同被搅动的墨池,浓稠得几乎要凝固,每一丝雾气都像是活物,发出阵阵呜咽。沈明玥掌心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殷红的血珠顺着腕骨滑落,在水晶棺盖上晕开妖冶的纹路,宛如绽放的曼珠沙华。她强忍着伤口传来的灼烧般的剧痛,将合二为一的玉佩按在棺盖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青筋在皮肤下高高隆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旧伤,新血混着旧血,在玉佩边缘晕染出诡异的图案。
玉佩表面的龙纹突然泛起金红交织的光芒,宛如注入了沸腾的岩浆,顺着她的手腕经脉疯狂游走。沈明玥只觉体内仿佛有无数火蛇在肆虐,每一寸肌肤都被灼烧得生疼,血管在光芒映照下清晰可见,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她紧咬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却依旧死死按住玉佩,不肯有丝毫退缩。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随着光芒的涌动,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血脉在与玉佩共鸣,古老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沈清瑶搀扶着重伤的萧凛急忙后退,靴底碾过地面的冰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棺椁底部渗出的幽蓝液体粘稠如胶,在地面蜿蜒成前朝皇室的图腾。那些图腾上的纹路不断扭曲、变幻,时而化作狰狞的面孔,时而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萧凛苍白如纸的脸上渗出冷汗,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声音微弱地说道:“这股气息…… 与幽冥殿的邪术如出一辙,看来我们触动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地面图腾,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脉,竟与那些纹路有着相似的走向。
“以定国公府血脉为引,启!” 沈明玥咬牙切齿地喝道,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猛地咬破舌尖,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带着体温的鲜血滴在玉佩交界处。刹那间,水晶棺轰然炸裂,细碎的冰晶如璀璨的星屑,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万千道光芒。光芒中,一位身着九龙冕旒的先帝虚影缓缓浮现,他的面容被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模糊不清,却有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睛,仿佛蕴含着洞察一切的力量,每一个眼神都仿佛能看穿人心深处的秘密。先帝袍摆处的暗纹随着呼吸起伏流转,竟是由无数微型锁链图案组成,暗示着曾经那场惊心动魄的封印之战。
“三百年前,朕将邪主封印于幽冥渊,却留下天地人三件神器镇住封印节点。” 先帝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低沉而沙哑,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他抬起虚幻的手臂,指向远方,“玉佩为‘人器’,可沟通阴阳;地脉珠掌控山川灵脉,是为‘地器’;而‘天器’……” 话未说完,虚影突然剧烈颤抖,一道黑色利爪从身后穿透他的胸膛,黑色的雾气顺着伤口蔓延开来。利爪撕裂虚影的瞬间,沈明玥仿佛听到锁链断裂的脆响,无数细小的符文从先帝体内逸出,在空中拼凑出半句残言:“天器在…… 巫族血祭处……”
“幽冥殿已夺走地脉珠,你必须在月圆之夜前……” 先帝的声音越来越弱,虚影如风中残烛,“集齐三件神器,否则……”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光芒中,只留下沈明玥等人呆立原地,心中满是震惊与担忧。沈清瑶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刃,这是父亲临终前交给她的信物,此刻刃身竟微微发烫;萧凛则捂住心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泛着诡异的紫色,正是中了幽冥殿独门毒药的征兆。
沈明玥只觉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胸口生疼。与此同时,她的眼前浮现出京城祭祀现场的惨状:苏砚口吐鲜血,虚弱地跪倒在地,青衫上的血迹如盛开的红梅,触目惊心;天机阁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祭坛上,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不甘的神情;李佑手持骨笛,仰头狂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皇帝的龙袍被邪祟撕成碎片,鲜血染红了汉白玉阶,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更远处,黑袍大祭司手中托着散发幽绿光芒的地脉珠,珠子表面流转的纹路,竟与蓬莱岛崖壁上的图腾如出一辙,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气息。画面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 顾惊鸿的佩剑插在祭坛角落,剑穗上的红绳已被血浸透,暗示着他可能也卷入了这场危机。
“回京城!” 沈明玥将玉佩贴身藏好,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眼神坚定如铁,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要将一切邪恶焚烧殆尽。沈清瑶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续命丹药,喂给萧凛:“萧统领,再撑一撑!京城还等着我们去拯救!” 萧凛的嘴唇毫无血色,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似乎在告诉众人,他不会轻易倒下,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的手指突然抓住沈清瑶的手腕,在她掌心写下一个 “毒” 字,暗示自己的伤势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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