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古老、沉重、带着某种原始“饥饿”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穿透血红色的晶体地面,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辰阳所在的岩柱缝隙涌来。他虚弱地蜷缩着,浑身肌肉绷紧,尽管每一点的力气都像被抽丝剥茧般剥离,剧痛如影随形,但他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那来自地底深处的低沉律动,仿佛某种庞大的心脏在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周围血红晶体微不可查的共振。
这种感知与他在庇护所据点感受到的冰冷探查截然不同。庇护所的探查是精确、理性、带有分析目的的“扫描”,而眼前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生命本能——锁定,然后……吞噬。
“嘶……痛……”辰阳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嘶哑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血肉,正在吸引着潜藏在地底的某种掠食者。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混沌生灭的力量,但源核之印的损伤太过严重,功法运转凝滞不堪,仅能勉强护住心脉,连一丝像样的防御力量都无法凝聚。枯木戒更是彻底沉寂,如同死物,他完全感应不到其中古老残魂的存在,更别提借用它的力量。
那蠕动的红色脉络,就在他藏身的岩缝深处,此刻看来,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地貌特征,而是这片荒原生命力……或者说,吞噬力的具现。它们似乎是那股饥饿感在地表的延伸,正随着地底律动的影响,向外扩张,试图缠绕住他。
辰阳咬紧牙关,大脑在极度虚弱和疼痛中疯狂运转。对抗是不可能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逃跑?更像是痴人说梦。唯一的可能,是利用这片诡异环境本身的特性,或者找到一个临时的盲点。
他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扫过岩缝内部的血红晶体和蠕动脉络。他注意到,这些脉络散发的微弱红光似乎与地底的律动息息相关,它们似乎是某种能量输送的管道。而他身下的这块晶体,因为沾染了他的鲜血,颜色变得更深,似乎对他的血液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
“吞噬……吸收……”脑海中闪过从源核中截取到的关于这片世界的零碎信息。庇护所提炼此界本源法则,将世界作为“锚点”,难道这片荒原,就是法则被过度提炼后留下的“废墟”?而这里的本土生命,或是变异体,只能依靠吞噬其他闯入者的生命本源为生?
那股律动越来越近,血红色的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藏身岩缝中的红色脉络蠕动得更加剧烈,甚至有几根细小的脉络开始从晶体缝隙中伸出,带着黏腻的质感,缓缓向着辰阳的脚踝靠近!
危机,就在眼前!
辰阳心中一狠。他没有选择逃避或无谓的抵抗。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任何显露生机的举动都会加速吸引那种可怕的存在。他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他并非纯粹的“生机”,他体内有混沌,有生灭,有与此界法则隐约共鸣又对抗的源核之印!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变得……更像是这片死寂荒原的一部分。他不再抵抗体内的生机流逝,反而引导着那一丝微弱的生机,与从胸口源核之印蔓延出的、黯淡的法则波动,一起渗透向身下的血红晶体,特别是那块吸收了他鲜血、颜色最深的晶体。
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举动,相当于主动将自己的“饵”抛给饥饿的掠食者。但辰阳赌的,是自己力量的特殊性。他的“生灭”并非纯粹的生命,他的“混沌”并非纯粹的能量,他的源核之印更是与此界本源有着复杂联系的“异常”!
奇迹发生了。
当那一丝夹杂着混沌、生灭和源核之印波动的微弱生机接触到血红晶体时,那些向他蔓延过来的红色脉络,竟然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猛地缩回了晶体内部!地底的律动也随之一顿,仿佛感知到了某种令它困惑或不适的气息。
不是抗拒,更像是一种……迟疑。
辰阳的气息,并非纯粹的“食物”,而是一种带着毒性的、怪异的、让掠食者本能感到“这玩意儿可能有问题”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无法对抗这里的力量,但他或许可以利用自己“异常”的本质,在这种极端环境中伪装,甚至……借力!
他保持着这种气息的渗透,忍受着进一步的力量流失和伤势加剧。那股饥饿的感知在地底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最终,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律动开始缓缓远去,那些探出头来的红色脉络也完全缩回了晶体内部,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辰阳感觉自己体内最后一点力量也被榨干了,源核之印的黯淡更甚,仿佛随时会熄灭。胸口的疼痛加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裂开。他知道,这是源核之印损伤加重的迹象。枯木戒依然沉寂,没有任何反应。
他躺在冰冷的血红晶体上,大口喘息,每一下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伤口。失血、透支、法则侵蚀、环境压迫,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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