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哗然。人群中忽有老妪颤巍巍举手:“俺作证!二房管事的上月拉走俺家三车粮,说是抵债,可俺男人早些年欠的是大房的租子!后来俺去找大房家,大房家大奶奶说早就俺家的租子给免了的!”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明明是大房的佃农但是却被二房三房以及三叔公、四叔公家逼得卖儿鬻女的、田产被夺的苦主纷纷哭嚎,唾沫星子几乎淹了讲茶大堂。
讲茶大堂内,晨光斜照在青砖地上,将众人影子拉得细长。萧河抬手示意喧哗暂歇,转身从杨超手中接过一叠盖着北洋政府大印的公文和,纸张抖开的脆响打破了死寂。
“既然!进了这讲茶大堂!而我除了是萧河,还是本县县长,兼思州特派稽查使!那咱们就得要秉公执法!”萧河扫视了一番周家和田家家主,二人明白萧河的意思,点了点头。
"按民国《惩治盗匪法》第三条,勾结土匪、绑票杀人者,处死刑;《暂行新刑律》第三百八十二条,侵吞族产逾千银元者,视同监守自盗,处十年以上徒刑。"萧河声音清朗如磬,指尖划过泛黄的法律文书,惊得三叔公刚刚才抓在手中的茶盏「哐当」坠地。
“且慢——”三叔公突然匍匐抱住了一旁萧母的腿,“淑贞!我可是看着你嫁进萧家的啊!”萧母一脚踹开他,银簪抵住他咽喉:“别以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当年当年你们!毒害我丈夫!!坑害我河儿、湖儿的时候!可曾念过我是萧家媳妇?”她猛然扬手,抽在了三叔公的老脸上,抽得他是两耳嗡鸣两眼直冒金星。
四叔公见状怕被抽连忙道:“害死你丈夫的是你家三房!和我没关系啊!”四叔公的话犹如滴入翻滚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忽然萧河仰天大笑:“好一个狗咬狗!二房雇凶绑票,三房毒杀家主,四叔公贩烟土,三叔公带头吃绝户哈哈哈哈!!!!——萧家祠堂供的不是祖宗,是一窝豺狼!是一窝畜生!”
“说得好!”一声苍老断喝破开喧嚷。汪老太爷拄着蟠龙杖踏入大堂,身后两列精壮汉子迅速站列在讲茶大堂两侧,领头正是萧河的二舅和三舅。
“外公!”“爹!”
汪太爷脱下了礼帽递给了一旁的手下。“河儿!你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随即汪老太爷的蟠龙杖重重一顿。随即另一帮精壮汉子抬着十口包铁木箱轰然落地。箱盖掀开,白花花的银元混着地契账本、其中一箱是各种珠宝玉器萧河一眼便认出当中一件东西,那是十年前挂在他弟弟萧湖脖子上的长命锁。上面赫然刻着萧湖的名字。
二舅说道:“河儿!我让帮里的兄弟们找了好久才在播州找到那帮棒老二的老巢。匪窝里的东西,以及被那些禽兽一般的叔叔们和叔公们从你家抢的所有的东西、以及你娘的嫁妆都在这里!顺路我还带了很多账本书信出来。”
萧河静静地拿起了长命锁。身体里的残魂再次涌动,一种难以言表的悲愤生在萧河的心头。“杨超!把那些账本!书信翻出来!帮我继续念!一个个念!”
杨超应了一声,俯身从箱中取出那些信函与账本,纸张陈旧却承载着这些年来这一家子对大房家所犯下的累累罪恶。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二房致土匪的信中言,‘若事成,盐井之利当分汝等三成,速将萧湖那小儿处置,勿留后患。’且看这账本,二房在去年暗中售卖大房所管盐井产出,所得款项皆入其私囊,粗略算来竟有五万银元之巨,而这些交易皆以假名掩盖,还妄图瞒天过海,呵呵……另外还有这一份……居然打着我萧河的名义给我大房家水上坝那边所有我大房家的佃户涨租两成?民国六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涨的租子啊?”萧河语气中满是戏谑。“哦还有……更精彩呢!……”
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声与愤怒的咒骂,众人望向二房众人的目光犹如利刃。二房三房爷萧长虎、萧长豹二人早已面如死灰,瘫倒在地,口中喃喃求饶,却无人理会。
“好了!不用说了!……萧长虎、萧长豹、萧秉诚、萧秉忠等全家依律枪决,行为轻的从犯行等人押送省监狱;侵吞资产全数追缴,半数充作地方教育基金。”
萧河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继续道:“接下来的是萧家长房,萧家家主萧河的判定!除了那些被处刑的家庭,凡是参与此事的一干人等逐出萧家,家产全部没收!从今天起!思州萧家只有我大房是主家!”
枪声与刀鸣响彻大堂时,萧河转身望向檐外,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正落在讲茶大堂檐角残破的「家」字瓦当上。
喜欢从一战开始准备抗战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从一战开始准备抗战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