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之前隔壁的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威利叔叔!”小女孩认出了眼前的不算太高的男人的身份。
克拉拉捂住小丫头的嘴巴,低声教训着这小孩子的失礼行为。
“谢谢你!威利先生!”克拉拉的语气显得那么的疲惫,但是依旧像阳光一般照在威利的心中。
“嗨!”威利第一次和女人打了招呼。
雨突然大了。克拉拉把女儿塞进威利的风衣下摆,自己却固执地站在雨中。她整理藤箱的手指在颤抖,1914年婚礼上戴过的珍珠胸针别在领口,像团将熄的星火。"施克尔格鲁勃先生,"她声音里带着马格南子弹的穿透力。“谢谢你……帮我们解了围……”
圣米迦勒教堂的丧钟恰在此时敲响。威利望着街角排队领救济汤的人群,某个系着不知道是啥党派的青年正往墙上刷标语,没一会儿就被一帮粗暴的巡捕拖进了巷道里暴揍。
女人,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箱,女孩从威利的风衣里钻出来,把湿漉漉的蒲公英插进威利胸袋里。雨幕深处,民主工人党的红旗在街垒上卷动,像一块无人问津的破挂毯。
威利掏出怀表时,表链缠住了克拉拉披肩的流苏。五点四十七分已经很晚了。
“那个!我……我家里有个空房间,额空着的阁楼……你知道的……”威利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自然,但内心的局促不安却让他显得有些笨拙。“额……是以前的朋友住的,就是当飞行员那个……他……他去龙国了,房间一直空着。”
他转身走向电话亭,军靴踏碎水洼里《慕尼黑观察家报》的头版,那上面印着新任财政部长的那张该死的笑脸。他似乎还是那么的腼腆,至少在克拉拉面前表现得是。
克拉拉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疑惑,但没有打断他。威利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下意识地在裤腿上擦了擦,继续说道:“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屋子有些乱,而且……每次吃东西都得在外面吃,衣服也得送到洗衣店去洗,很麻烦。”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克拉拉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正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威利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所以……我想雇用你,额……我知道很冒昧……”威利终于说出了口,声音比之前更加坚定了一些。“帮忙打扫卫生和洗衣服。我每天工作到很晚,根本没时间做这些事。作为回报,我会提供食宿,至少不会让你们露宿街头,同时还有一些钱作为报酬。”
他说完这些话,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艰难的演讲,跟民主工人党的那些米虫们废话都没有这次说话让他感到煎熬。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包里的信封。
克拉拉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威利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威利知道她在犹豫,也知道她的防备心理。毕竟,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谁又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好意呢?虽然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威利先生,您是个好人,”克拉拉终于开口了,声音轻柔而疲惫。“我曾经看到过您在路上帮助那些老人和穷人。我知道您心地善良,但是……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威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心里升起一阵失落,看着可怜兮兮的母女俩,他又想起了战前的时候那些流浪汉曾经告诉过他的事,那是一些关于一些漂亮的女人们明珠蒙尘的故事。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威利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颤音。“但我真的只是想帮忙。您和您的女儿……不应该在这样的天气里露宿街头。淋雨了生病了也会是一笔极大的花销的……我是说……你可能没问题,但是小提娜还小……你懂我的……额……懂我的意思了吧!”
克拉拉的目光再次落在女儿身上。小女孩的脸上沾满了泥水,衣服也已经湿透了,正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仿佛在寻求一丝温暖。克拉拉的眼神渐渐软化,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儿的脸颊,擦去了她脸上的污渍。
“妈妈,……”小女孩低声说道,手里紧紧握着威利递给她的徽章,雨水顺着小脸滴落在勋章上。
克拉拉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咬了咬嘴唇,经过了一番天人斗争后,这个坚强的女人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威利先生,我们接受您的帮助。谢谢您。”
威利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轻松,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自然。“那……那我们走吧,你还记得我家……额在哪吧?”
“嗯!”克拉拉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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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些乱。"威利踢开挡路的空酒瓶,暗骂自己怎么没提前收拾。当克拉拉的目光扫过墙上的铁十字勋章时,他慌忙用身体挡住玻璃陈列柜——那里还摆着他在凡尔登缴获的法军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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