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未亮,陈峰蹲在摊位前擦星陨锅。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星能灯在风里晃,把锅沿的暗纹照得忽明忽暗——那是他昨夜新刻的聚星阵,细如发丝的纹路里浸着星油,泛着幽蓝的光。
"峰子!"牛大壮的嗓门从巷口撞过来,震得腌菜坛嗡嗡响。他扒着摊位布帘探进头,护腕上的"战"字蹭了层灰,"铁叔说你今儿要试新汤?我可把早饭都省了。"
陈峰抬头笑,把抹布往腰上一搭。牛大壮这半年瘦了圈,可肩背还是宽得像堵墙,护腕下的皮肤泛着淡银星斑——那是锻体境九重突破时留下的,现在凝气境后期,星斑更密了,在晨光里闪着碎钻似的光。
"来。"他揭开瓦罐,牛骨汤的香气"轰"地冒出来。汤里浮着半块牛腱,肉纹间渗着细密的星芒,像撒了把碎银河。陈峰抄起漏勺,汤勺相碰的脆响里,他尝了口汤头——甜里带点木属性的清苦,后味有丝暗星能的腥,正好。
牛大壮捧碗的手直抖。他喝得太急,汤顺着下巴淌到护腕上,星芒"滋滋"响着融进皮肤。陈峰盯着他的丹田位置——那里隔着粗布短打,能看见一团淡青色的光在转。先是三转,五转,七转......突然"嗡"地一声,那光团炸成九道星轨,每转一圈都带起小旋风,把摊位上的星能灯吹得直晃。
"九转了!"铁勺王不知何时站在摊位后。他左手的焦痕在围裙上蹭了蹭,眼睛亮得像淬了火,"这汤的星能融合率......得有九成五吧?"
牛大壮抹了把嘴,碗底还粘着块牛筋。"浑身轻得能飞!"他捶了捶胸口,"前儿夜里气海胀得睡不着,喝这口汤,跟捅开了堵门的石头似的——"话没说完,突然蹲下来扒拉裤脚,"哎?我腿上的星斑咋淡了?"
陈峰蹲下去看。牛大壮小腿上的星斑原本像团乱麻,现在顺着筋脉排成细链,链头直往丹田钻。"暗星能排出来了。"他摸了摸汤锅,锅底还余着温,"就是控火还差两度——星陨锅能吸星能,可火候得手调,总差那么点。"
铁勺王凑过来,用三寸铁勺敲了敲锅沿。"要破食武阁的垄断,就靠这个。"他声音低,像在说什么秘密,"他们制药膳要星材、星火、星阵,你这锅倒好,把星能直接熬进汤里——那些大老爷们喝着燕窝粥修炼,咱底层的蹲夜市喝牛杂汤也能冲境界,这才叫星能公平。"
陈峰没接话。他望着摊位外的青石板,晨光里有几个身影晃过——是搬运队的王二、赵三,抱着空坛子往这边走。王二胳膊上还缠着布,是前儿守摊时被星捕推的。他突然想起三日前的夜,刘婶的眼泪砸在围裙上,赵三在青石板上划的印子。
"去苏家吧。"铁勺王捅了捅他的胳膊,"苏姑娘昨儿捎信,说星材库的事儿有眉目了。"
苏家食武阁的星材库比陈峰想象的还暗。霉味混着星草的苦香,堆得齐腰高的木箱上落着灰,箱盖没关严,露出几截枯黄的草叶——那是前儿被扣押的星草,叶尖还凝着暗褐色的血斑。
苏清雪站在最里面的货架前,月白武服沾了灰,发梢垂下来扫过木箱。她手里攥着《星鉴》残卷,卷角被翻得毛了边。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眼尾还带着青——显然是熬了夜。
"看这个。"她把残卷往木箱上一摊。陈峰凑过去,残卷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来,在箱盖上投出淡金色的光。光里浮着一行小字:天枢盟特供·星草·玄级下品。
"近三个月的星草,七成都是这个标。"苏清雪抄起根星草,草茎上的血斑在《星鉴》下泛着紫光,"前儿你说的血炼烙痕,跟天枢的特供标完全对上了。"她又掀开另一个木箱,里面的星草新鲜得多,叶尖挂着露珠似的星能,"这些是没贴标的,《星鉴》测过,星能纯得很——天枢把好的扣下,坏的塞给咱们。"
陈峰摸了摸那根带血斑的星草。草叶扎手,血斑里还渗着股腥气,像生锈的刀。"他们要垄断星能。"他说,"好的星材给世家、给贵族,带血的给底层——喝了带血星材的药膳,星能淤塞,突破不了境界,就只能买他们的星核。"
苏清雪把星草往地上一摔。"苏家跟天枢合作十年,我爹总说'互利共赢'。"她声音发颤,手指捏得发白,"原来'互利'是苏家拿带血星材做药膳赚名声,天枢拿这个困死底层武者......"
"不止苏家。"陈峰捡起那根星草,血斑在他指腹上染了个红印,"夜市里的星能灯、市井武馆的锻体丹,说不定都掺了带血星能。前儿刘婶的腌菜坛被砸,赵三的星陨铁刀被收,都是他们怕咱们发现——"
"发现什么?"苏清雪突然笑了,笑得比寒星剑还冷,"发现他们嘴上说'星能贵族',实际上是拿带血星能当锁链,把咱们锁在泥里?"
星材库里静得能听见呼吸。陈峰望着苏清雪发梢的灰,突然想起三日前的夜,他们带着铁盒往苏家走时,影子拖得老长,像三把插在地上的刀。现在那刀该出鞘了——不是砍谁,是要劈开这层压了十年、百年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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