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院子外面围了两圈人，这声音就是从人群里传出来的。
苏田显然也听到了这话，“廖婶，这是…还没谈妥呢？”
一听就知道是代课一事出了岔子，廖红霞自然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谈妥了的，估计是有人听到风声想过来分一杯羹。”
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在向家院子外闹腾，无非是跟向家人有血缘关系的人。
廖红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向爱国的妹妹—向明玉！
那个差点让廖秀英流产的人！
廖红霞把自行车推给苏田，“你帮婶子看着车，婶子去瞅瞅是怎么个事。”
自行车一脱手，廖红霞就凭借着自己一身的力气从人堆里挤了进去。
抬眼就看到了拿着个长扫帚站在向家院子外的肥墩墩妇女，她这会儿正支着扫帚，对着向南山父子破口大骂。
“当初让你们帮着天尚搞个工作你们不乐意，转头就给那姓廖的搞了个代课老师！我家天尚那可是跟你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居然还敌不过一个外人？”
“这会儿她自己把自己摔着了，那就让我们天尚去代课呗！找什么知青啊！”
“向明玉，我儿媳妇是怎么摔的大家伙都清楚！你这会儿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找上门要工作？你真当我不敢打你是吧？！”
向爱国面色沉沉。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会是个这么厚脸皮的人！
知道廖秀英回来了，居然蹲在院墙外面偷听他们说话！
一听到亲家母已经回大队找知青了，这向明玉立马拿着扫帚打开了院门！还直接站在院子外面闹，让这么多邻居都过来看热闹！
明明这事不在理的不是他们家，可一想到闹事的人是自己亲妹妹，向爱国就觉得难堪得很！
“怎么摔的？”
“鬼知道那天的老鼠崽子是谁拿的哦，反正那天的东西跟我们家没关系！”
向明玉瞪眼，“你还想打我？”
想到向爱国在她婆家闹事的样子，向明玉也是有点害怕他真动手。
她直接把扫帚往地上一丢，人也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
“爹啊！娘啊！”
“大哥现在已经变了！他已经忘了你们临走时交代的话了！忘了他答应了你们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妹妹了！”
“你向爱国娶了媳妇忘了妹，有了儿媳忘了侄子！”
向明玉又拿起扫帚往地上拍，这片顿时尘土飞扬，“丧良心啊！”
一心想着给儿子整个工作回去，她才不管旁边的人是怎么看的。
管它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这代课老师的工作，必须是自己儿子的！
“丧良心？到底是谁丧良心？！”
“要不是你们打着黑心的主意，我媳妇儿现在还好好的！哪里需要找人帮忙上课？”
一直站在向爱国身侧的向南山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上去，侧身挨了两扫帚后才把扫帚从向明玉手里夺过来。
向南山高高抬起扫帚，“这会儿你还有脸来我家闹？谁给你的胆子！”
他这一副要拿扫帚打向明玉的样子，直接让向明玉停了嚷嚷。
她抬手挡住面门，大喊：
“向南山！你敢！”
“我是你姑姑！”
向南山冷笑：“打从我媳妇儿摔伤后，我向南山就没有姑姑了！”
话落，扫帚直直往向明玉脑袋上打去。
向爱国：“南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明玉高高抬起两只手，护着自己脑壳，尖叫声响彻这一片。
可想象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
向明玉瑟缩着抬眼一看，只见自己拿来的扫帚就在离她头顶一个拳头距离的地方。
吓得她疯狂用脚后跟蹬着地上的土，屁股飞快地往后缩，“杀人了！！”
“我哪敢杀人啊？”
“我都是当爹的人了，在家连只鸡都不敢杀。不像你和邓天尚，敢抓老鼠杀老鼠，还敢拿这些玩意儿去害人！”
见人躲开了，向南山才把扫帚重重拍在地上。
拍起的灰尘顺着风往向明玉那边窜，只能让停止尖叫大口呼吸的向明玉吸了满口灰尘。
“咳！咳咳！”
“你，咳咳咳……你敢吓我！”
向南山呵呵一笑：“是啊，我也只敢吓吓你了。”
“虽说我不认你这门亲了，但你到底比我岁数大，我可不像你们一样不要脸。不过邓天尚那家伙可就比我大几岁，跟他过过招倒不至于太丢人。”
他是想一扫帚打下去。
可这周边两圈人围着，他要真打了，难免会传出难听的话来。向南山就是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会为家里人考虑。
长辈打不得，那邓天尚他还动不得吗？
“我滴个乖乖！我还真以为南山真要拿扫帚给人开瓢呢！”
“怎么可能？南山真要打下去，他那工作还要不要了？”
“我说这向明玉也忒不要脸了吧！他们一家子把人害成这样，还想让人把工作让出来给她儿子？”
“娘嘞！我都怕我媳妇儿要是怀上了，邓天尚那小子也这样来一遭，我家可也是姓邓啊！七扯八扯也能算个亲戚！”
周边人的话没有入廖红霞的耳朵，她这会儿正盯着退到自己腿边的向明玉。
看她一边吐唾沫一边咳嗽，廖红霞直接屏住呼吸。
然后！
抬脚把向明玉踹到她自己刚才吐出来的唾沫上！
“啊！”
向明玉甩着手上的唾沫转身大吼：“哪个王八犊子敢对老娘动手？！”
在公社上，除了那些个领导和他们的亲戚，她向明玉还没怕过谁！
她男人是民兵队的，哥哥是民兵队副队长，嫂子又是公社办事处的，侄子更是整个公社唯一一个邮递员。
公社认识她的人可没有敢跟她对着来了，底下大队上的人也不敢惹公社上的人。
这会儿居然有人敢对她下黑手？
不把踹她的人嘴巴撕烂，她就不姓向了！
廖红霞嘴角扯起一抹笑，眼底却没一丝笑意，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向明玉，“没有王八犊子对你动手啊，我这个苦主的亲妈动的是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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