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闻言,漆黑的眼眸不由得愣了下。
隐藏于心底某处的弦蓦然颤了颤,似是想起了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就久远回忆。
他抿唇,眸色幽深地望着阮流筝,突然觉得眼前的阮流筝貌似与五年前傅氏周年庆上的那个落落大方的女人重合。
那么耀眼,那么光芒万丈。
仿佛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能黯然失色。
那是傅砚辞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感到自卑,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人,竟然比不过阮流筝那个贫民窟出身的孤女。
起初他虽然感觉有些自惭形秽,但心里却是极为骄傲,为自己的女人而骄傲。
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在他面前夸赞阮流筝的能力,甚至开始因为阮流筝而忽视他这个傅氏真正的继承人。
自然而然的,骄傲演变成了妒忌、愤恨与不甘。
傅砚辞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加之阮流筝那段时间彻底地熟悉了傅氏的业务,每个项目交给她,她似乎都能手到擒来。
导致傅砚辞这个傅氏继承人的光芒彻底被阮流筝而掩盖,傅砚辞心底的愤恨不甘继而也就慢慢演变成了摧毁阮流筝的恶念。
可笑的是,他一个男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妻子产生恶念,甚至那恶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
反而愈演愈烈,以至于每次傅砚辞回到家或者看见阮流筝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摧毁欲,会不由控制的恶语相对。
那时候,傅砚辞几乎不敢直视阮流筝的眼眸,唯恐自己卑劣的心思会被阮流筝看穿。
不得已傅砚辞只好以工作为借口,日日想法设法地躲着阮流筝,直到…冯竹漪安排陷害阮流筝的人出现。
谎言很拙劣,甚至当时白浣清被举报的时候,傅砚辞是亲自在场,那次的事情完全合情合理,根本就挑不出错处。
可傅砚辞就是选择相信了。
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因为他要为自己内心的拙劣找个借口,能顺理成章厌恶阮流筝的借口。
好在那时候的阮流筝太爱他,所以一时没有察觉出异样。
傅砚辞也就心安理得地一边享受阮流筝的能力所带来的便利,一边暗地里在精神上疏远阮流筝,对阮流筝毫不犹豫地展现自己的厌恶情绪。
每天对阮流筝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一开始还会有愧疚,可渐渐地连最后的那丝愧疚都变成了自己的理所当然。
本来那段彰显自己卑劣的记忆已经被他深深地埋藏于心底,他也在没想过记起。
然而,今日被阮流筝这么一点破,傅砚辞不由得再次产生了自惭形秽的心思。
尤其是面对眼前这般光明磊落的阮流筝,傅砚辞心底更是…
傅砚辞深吸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努力地将心底涌现的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压下去。
他需要些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
可对面的阮流筝却等得有些不耐了。
她撩起眼眸,清丽的眉眼微微拧起,连嗓音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她说,“为什么不说话?傅砚辞,你该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不清不楚地被人冤枉,我也不想白白地被你恶意针对,我总要为自己证明一下,也让自己弄明白,这些年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阮流筝冷冷地盯着傅砚辞,最后一句她特意加强了语调,清冷的眼眸更显寒凉。
听着阮流筝平静的质问,傅砚辞心口不由得一紧。
他抬眸,漆黑的眼眸径直地对上阮流筝,菲薄的唇瓣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许久,他启唇,冷沉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想知道什么?阮流筝,直到现在我承认又能如何,不承认又能如何,还有意义吗?”
“左右你对我喜欢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舍弃。阮流筝不要再闹了,朝夕相处多年,哪怕没了爱情,我们两个也早已成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傅砚辞眉眼一抬,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阮流筝,眸底漾起一抹信誓旦旦的笃定之色。
他微微勾唇,冷峻的眉眼冰凉且漠然,“你的心里无法舍弃我,就如同你无法抛弃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傅景澄一样。”
“流筝只要你乖乖签下那份协议,我保证,不管未来我有几个孩子,傅景澄都是傅家唯一的顺位继承人,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阮流筝冷笑一声,清丽的眉眼中满是讽刺。
威逼不通就改成利诱,卑鄙的手段简直和傅老爷子一模一样。
不愧是傅老爷子教出来的继承人。
但傅砚辞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会觉得她阮流筝离开他傅砚辞就不能活了。
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着实有些恶心人了。
阮流筝不屑地掀起眼皮,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她眸色淡淡地扫了眼傅砚辞,神情冰冷,“当然有意义,至少能让我知道,我这么些年,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我的付出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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