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阳机场的玻璃幕墙在五月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林枫站在出站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拉杆。消毒水混着故土的气息钻进鼻腔,他望着接机屏上滚动的航班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抽气声——母亲轩辕柔正盯着电子屏,眼角泛起细碎的红,发间几缕银丝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二十年没坐飞机,这铁鸟倒像是长了翅膀的穿山甲。"父亲林啸天刻意用袖口擦拭新买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济阳"二字上停留许久,行李箱滑轮碾过地砖缝,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也不知家里那几个丫头,如今见着咱们,会不会像见着山精野怪似的?"
话音未落,接机口突然炸开一声破锣般的嚎叫:"老大!这儿呢这儿呢!"染着金毛的少年举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窜出来,红漆写的"欢迎林枫家人回归济阳"歪成蚯蚓爬,拇指粗的金链子在脖子上晃得人头晕——正是金龙,偏生那张娃娃脸还带着七八岁的稚气,金链子坠在胸前像挂了串冰糖葫芦,说不出的滑稽。
混天悄悄凑到林枫耳边,玄色劲装袖口的金线暗纹蹭过他肩膀:"嫂子们从三天前就开始排演见礼流程了,昨夜慕容姐把厨房的蒸锅炸了个窟窿,吴倩姐的旗袍上现在还沾着面粉呢。"话音未落,就见林枫突然用行李箱撞向金龙的小腿,他顺着目光望去,果然看见慕容雪和吴倩站在十米外,淡青色旗袍裹着曼妙身姿,发簪上的碎钻在顶灯下明明灭灭,只是两人裙摆上沾着可疑的白痕,像被揉碎的月光。
"爸,妈。"慕容雪上前半步,指尖几乎掐进掌心,她曾在巷战中直面二十把砍刀面不改色,此刻却被轩辕柔温柔的目光烫得心慌。老人却忽然伸手,同时握住她和吴倩的手,掌心的薄茧带着岁月的温度:"枫儿自小倔强,能有你们这些贴心人在身边,是他的福气。"话未说完,奶声奶气的"奶奶"便打断了絮语,七岁的林毅从混天腿缝里钻出来,小皮鞋踩得地砖哒哒响,踮脚就要够轩辕柔的手,却被混天冷着脸拎住后领:"没规矩,该先叫爷爷。"少年领口的纽扣歪得别致,显然是仓促间自己扣错的。
"哎哟我的乖孙!"轩辕柔笑着将孩子捞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她耳垂发痒,小家伙趁机把恐龙玩具塞进奶奶口袋,转头又去扯林啸天的裤腿:"爷爷爷爷,我会背《黄庭经》啦!"清亮的童声在候机厅回荡:"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惹得周围旅客纷纷侧目,方小雅姐妹捧着阿胶礼盒的手微微发颤,眼睁睁看着慕容雪悄悄塞进旗袍内袋的手抄《玄女剑经》,被轩辕柔随手丢进了林毅的恐龙背包——焚天站在角落,剑柄抵着下巴轻笑,素来冷硬的眉眼弯成月牙:"爷爷奶奶的礼物,倒比剑穗还实用些。"
别墅车道上,三辆加长林肯在看见林枫的路虎时集体熄火。金龙非要挤上副驾驶,被混天用《云笈七签》敲开脑袋:"坐后面去,你嘴角的哈喇子能滴穿真皮座椅。"后视镜里,方睿正襟危坐地给林啸天夫妇讲解智能门锁:"伯父,这指纹锁比咱们当年的符阵方便,只需轻轻一按......"腰间的传讯玉简忽明忽暗,不知是哪个小弟子又在讨教剑诀。
转过街角,红砖墙后的雕花铁门缓缓开启。林枫忽然听见母亲倒吸一口凉气——前院草坪上,七八个身影以诡异的姿势定格:方小雅单腿跪在喷水池边,指尖还勾着半片铜鹤的羽翼;混天保持着给林毅扎头发的姿势,发绳缠在指尖打了个死结;最妙的是金龙,嘴里咬着半块桂花糕,眼睛瞪得滚圆,活像被定身咒冻住的偷食小兽。
"都别装了!"焚天终于绷不住,剑诀一掐,定身术应声而解。方小雅"扑通"摔在地上,礼盒里的野山参滚出老远:"阿姨好!这是我从长白山......"话没说完就被慕容雪拽起来,后者耳尖红得能滴血,盯着轩辕柔的鞋尖结巴道:"妈,厨房炖了您爱吃的佛跳墙,就是那砂锅......"
晚餐在兵荒马乱中开场。十二道菜肴堆成小山,清蒸鲈鱼的鱼腹里塞着没拔干净的葱段,糖醋排骨的酱汁泼得盘边发亮。林啸天望着满桌"杰作",忽然握住轩辕柔的手:"当年在蜀山历练,你把剑鱼煮成剑穗汤,如今孩子们倒比咱们那会儿热闹多了。"老人眼眶微湿,夹起一块炸得金黄的藕盒——那是吴倩特意为他学的北方菜。
混天忽然放下筷子,耳尖发红地望向林啸天:"伯父,我......我想给小毅讲《搜神记》。"话未说完,就被林毅揪住袖子:"混天叔叔骗人!昨天你还说烛龙是烤全龙,句芒是桂花糖糕!"满桌人哄笑,轩辕柔笑得直抹眼泪,往林毅碗里添了勺莲子羹:"随他去,当年你伯父在武当山历练,还把太极剑架在菜锅上煮粥呢。"
深夜的露台飘着细雨,林枫望着父母房间的灯光次第熄灭,隔壁二号别墅的电子锁"嘀"地一声开启——那是他刚买下的宅院,落地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成温暖的圆。慕容雪披着开衫走来,发间玉簪歪得俏皮,背后突然掉出一本硬壳书:《婆媳相处三十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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