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大厦二十八层的办公室里,霍骁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他想起大半年前她撒娇时对自己说,“我觉得,还是霍总对我更好啊。”
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脸也跟着粉扑扑的,“我最想感激的人是你啊。”
当时她的眼睛亮的像星星,跟他承诺,她会努力变得更好,再累也不怕。
如今她陷入危机,他能做的却只有躲在“老板”这个身份背后,通过谢楠间接施以援手。
而那个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陆沉,此刻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霍骁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走向酒柜。
他需要一杯烈酒,来浇灭胸中那团无处发泄的火。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东厢房的地板上。
时欢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她转头,看见陆沉倚在门框上,已经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休闲装,衬得肩线越发的挺拔。
“要出去一趟。”陆沉走近,手指自然地拂过她脸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有事直接打我电话,随时都可以。”
时欢放下梳子:“去哪?”
“园子里逛逛也行,外婆人很好,不用拘束。”
陆沉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自顾自地交代,“吃饭时候会有人来叫你,吴妈手艺很好,你喜欢的清蒸鲈鱼她最拿手......”
“陆沉。”时欢抓住他的手腕,“我问你去哪。”
陆沉顿了顿,抬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那道已经结痂的细小划痕。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我不放心。”
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警方速度太慢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时欢微微睁大眼睛。
这个答案让她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早该想到,以陆沉的性格,绝不会坐等调查结果。
“你打算怎么帮?”她轻声问。
陆沉嘴角勾起一抹她熟悉的弧度,却少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正规途径,先去看看调查进展。”
他俯身在她耳边补充,“不正规的......等晚上回来再告诉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时欢耳尖微红,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他。
“小心点。”她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陆沉轻笑,突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下来。
“等我回来。”陆沉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呼吸有些乱。
时欢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陆沉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跟小廖别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他眨了眨眼,那个熟悉的散漫笑容又回来了,仿佛刚才的认真只是一场幻觉。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路虎停在江城公安局门口。
陆沉下车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眉宇间的柔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沙场的锐利。
他从钱包里取出证件,大步走向值班室。
“北城特警支队,陆沉。”他将证件递给值班民警,“关于今天影视基地爆炸事故,想了解一下调查进展。”
年轻民警接过证件,眼睛瞬间睁大:“陆...陆队?”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您稍等,我马上通知王局!”
陆沉微微颔首。
五分钟后,他被引进了副局长办公室。
王建军是江城公安系统的老人,与陆沉的爷爷早些年有过几面之缘,一直特别崇拜他,自然对他这个孙子也特别客气。
“陆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局热情地握手。
陆沉淡然一笑:“私人原因。受伤的温妍和我女朋友在一个剧组。”
王局恍然大悟:“叶时欢?”他叹了口气,“网上那些言论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技术科已经复原了现场监控,再加上现场工作人员的口供,完全可以断定叶时欢是清白的。”
“监控能看吗?”陆沉单刀直入。
王局示意他坐下,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这是最完整的角度。”
屏幕上清晰显示,温妍和时欢的距离至少隔了十米。
温妍说完台词后按了手中的遥控器。
紧接着爆炸特效启动,几乎同一瞬间,温妍被气流卷起撞了出去,飞溅的道具碎片击中了她的面部。
陆沉眉头紧锁:“爆炸装置查验了吗?”
“都查过了。”王局长叹了口气,“王德海交代,温妍私下给了他二十万,让他在实拍时把爆破时间提前三秒,说是要'把握最佳表演时机'"
陆沉冷笑一声:“自食其果。”
王局长摇摇头,“但奇怪的是......”他调出爆炸前后的对比画面,“根据王德海的口供和现场残留物检测,实际爆炸威力比他设置的大了至少三倍,而且爆破点也向左偏移了两米左右。”
陆沉的目光锐利起来:“人为调整?”
“技术科排除了远程干扰的可能性。”王局长摊手,“更诡异的是,我们检查了所有爆破装置,药量确实如老王所说,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爆炸。就像......”
他斟酌着用词,“像是有什么额外爆炸物被混了进去。”
陆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了几下,“温妍现在什么态度?”
“坚持要起诉叶时欢。”王局长苦笑,“哪怕看了这段监控,她经纪人仍一口咬定是叶时欢动了手脚。”
“王局,就目前的调查结果,能否先出一份声明证明叶时欢是无辜的?”
陆沉看着他,继续说道:“至于位置偏移和爆炸威力的异常,可以等后续查清再补充通报。”
王局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看了陆沉一眼。
他明白他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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