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把大砍刀往肩上一扛,朝叛军喊道:"你们主将被我擒了!还不速速退去!"他故意把嗓门放到最大,震得近处的几匹马都不安地刨着蹄子。
叛军见主将被擒,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想要上前营救,却被同伴拉住:"没看见将军是故意让着那小子吗?"很快,失去指挥的叛军就像退潮般四散而去,只留下漫天飞扬的尘土。
待叛军走远,杨忠赶紧把独孤信扶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独孤将军,方才得罪了。"
独孤信整了整凌乱的衣甲,忍不住笑道:"小将军好身手,更难得的是这份机灵劲。"他拍了拍杨忠的肩膀,"他日必成大器。"
杨忠嘿嘿一笑,扛起他那柄夸张的大砍刀:"走!我请将军喝酒去!"阳光下,少年将军的笑容格外灿烂,连那把写着"专治不服"的大刀都显得可爱了几分。
回到城中,杨忠和独孤信并辔而行,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杨忠歪着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独孤将军,方才那场戏演得当真精彩,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独孤信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佩剑,剑鞘上还残留着方才"激战"时留下的划痕。"杨将军年纪轻轻,却能一眼看穿在下拙劣的表演,难怪刘刺史对你如此器重。"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自嘲。
杨忠哈哈大笑,随手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我大哥那是瞎吹。"他摆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不过独孤将军既然有心,不如就留在我们这儿?"
独孤信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葛荣残暴不仁,我早有离去之意。只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头紧锁。
"只是什么?"杨忠凑近了些,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独孤信长叹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缰绳:"家眷还在葛荣军中。我那老母和妻儿..."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此刻眼中竟流露出几分脆弱。
杨忠眼中精光一闪,重重地拍了拍独孤信的肩膀:"这个包在我身上!"他拍得如此用力,连盔甲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这就派人给大哥送信,让他想办法。"
夜幕降临,县衙后院的厅堂里灯火通明。杨忠特意命人准备了上好的汾酒,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独孤信端坐在席间,腰背挺得笔直,但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
"独孤将军,别这么拘束。"杨忠亲自为他斟满酒杯,"尝尝这个,可是从晋阳弄来的好酒。"
独孤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他的眉头舒展了些许。"刘刺史有杨将军这样的兄弟,真是福气。"他由衷地感叹道,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杨忠哈哈大笑,又给他满上:"独孤将军过奖了。来,干了这杯,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
酒过三巡,独孤信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他放下酒杯,突然正色道:"杨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若...若救出家眷,还请不要声张。"独孤信的声音压得极低,"葛荣此人睚眦必报,我怕..."
杨忠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放心,我办事最稳妥了。"他举起酒杯,"来,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干杯!"
城外,溃散的叛军早已不见踪影。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城墙上。顿丘城的旗帜在夜风中轻轻飘扬,发出猎猎的声响。
城楼上,值夜的士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隐约看见两个黑影在城墙下窃窃私语,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见鬼了..."士兵嘟囔着,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而此时,杨忠的亲信已经带着密信,悄然出了城门。马蹄裹着棉布,在月色中悄无声息地向北疾驰而去。
厅堂里,杨忠看着已经醉倒的独孤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声自语道:"这下大哥该高兴了..."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军营的号角声。新的故事,正在这静谧的月光下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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