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邺城闷热难当,刺史府的书房内,热风裹挟着蝉鸣从半开的窗棂间钻进来。刘璟正伏案批阅公文,汗水浸透了内衫的领口。他时而皱眉,时而提笔在竹简上勾画,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文书见证着这位刺史的勤勉。
"大人,独孤将军求见!"
侍卫的高声禀报让刘璟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一滴墨汁在竹简上晕开,恰如他心中泛起的涟漪。他放下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快请!"
门帘掀起时带进一阵热风。出乎意料的是,往日一身戎装的独孤信今日竟穿着素白长衫,腰间只悬一柄短剑,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被收入了朴素的剑鞘。他步履稳健地走到厅中,突然单膝跪地,抱拳的姿势标准得如同军中行礼。
"刘刺史,独孤如愿今日特来投效!"
刘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起身相迎。他的步伐看似急切,实则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独孤将军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他伸手搀扶时,感受到独孤信手臂传来的力道——这力道恰到好处,既显示出武将的刚劲,又不失恭敬之意。
独孤信却纹丝不动,仰起的脸庞被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在下之前随葛荣从军,浑浑噩噩,不知为何而战。"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直到遇见刺史大人,才明白男儿当持三尺剑,为天下太平而战!"
刘璟注意到独孤信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抚过腰间的短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位猛将眼中的光芒太过炽热,仿佛要把多年的迷茫都燃尽。
"从今往后,愿追随大人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书房内突然安静下来,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远去。刘璟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感动的神色。他双手扶起独孤信时,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甲胄内侧磨损的痕迹——这是个真正经历过沙场磨砺的将领。
"有独孤将军相助,真乃天助我也!"刘璟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颤抖,"离我们的大业又近了一步啊!"
独孤信起身后,忽然又深深一揖。这个动作让他束起的长发滑落几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在下原名独孤如愿,是盼望此生能如愿以偿。"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如今得遇明主,已是得偿所愿。"
刘璟注意到他说"明主"二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细节被他牢牢记住,但面上不显分毫。
"恳请大人赐名!"
这个请求让刘璟心中一动。他故作沉思状,在厅中缓缓踱步。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窗外一阵热风拂过,卷起几片早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踱至第七步时,刘璟突然转身。他背光而立,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目光灼灼如炬:"人以信立身,将军今后就叫'独孤信'如何?"他向前一步,让阳光重新照亮自己的面容,"取信义无双之意。"
"独孤信...独孤信..."独孤信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越来越坚定。他突然跪地叩首时,刘璟看到他后颈处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疤——那是为葛荣征战留下的印记。
"谢主公赐名!信必不负此名!"
刘璟连忙再次扶起他,两人的手在阳光下交握。这一刻,刘璟感受到独孤信掌心的老茧,也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他知道,这个曾经迷茫的猛将,此刻正将全部的忠诚与热血都交付于他。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嗤"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昂抱着双臂斜靠在廊柱上,嘴里叼着根草茎,一脸不屑地打量着屋内众人。他浓密的剑眉微微挑起,眼角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神色。
"这些傻子怎么都被大哥几句话就忽悠了..."高昂小声嘟囔着,声音刚好能让屋内的人听见,"之前三弟是这样,现在又来一个..."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显然对这个新来的"竞争者"颇有微词。
刘璟见状,佯装恼怒地喝道:"二弟!还不快来见过独孤将军!"他嘴上虽在责备,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个二弟向来心直口快,但也正是这份率真让他格外看重。
高昂撇撇嘴,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魁梧的身形像座小山般移动着,每走一步都带着沙场武将特有的沉稳气势。走到独孤信面前时,他故意挺直腰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听说你枪法不错?哪天比划比划?"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眼中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独孤信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动作干净利落:"久闻高将军勇武过人,信自当请教。"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得怯懦。说话时,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显露出内心的戒备。
刘璟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日当设宴庆贺!"他转头对侍从吩咐道,"去准备酒席,再把三弟叫来!"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让这两位猛将尽快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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