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被羊侃凌厉的攻势逼至城墙边缘,后背已抵上冰冷的城砖。他抬眼望去,羊侃手中的银枪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枪尖如毒蛇吐信般直取咽喉。高昂能清晰地感受到枪尖带起的劲风刮过脖颈,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高昂心中暗叹,握刀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休伤我主!"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震得城墙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侯莫陈崇那魁梧的身影从斜刺里杀出,九环大刀带着呼啸风声劈向羊侃面门。刀身上的铜环叮当作响,宛如催命符咒。
"侯莫陈!"高昂惊喜交加,只见这位忠心耿耿的副将双目赤红,显然是一路拼杀而来。他铠甲上还插着几支断箭,左肩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同一时刻,城垛另一侧传来一声清喝:"休伤我三弟!"高慎的长矛如毒蛇吐信,矛尖寒星点点,直刺羊侃后心。
羊侃瞳孔骤缩,不得不回枪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三件兵刃相撞的火星四溅。枪杆剧烈震颤,震得羊侃虎口迸裂,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将军!"几名亲兵惊呼着要上前助阵。
"退下!"羊侃厉声喝止,抹去嘴角血迹。他望向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刘璟大军,又看了看已经登上城头的敌军先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城下的战鼓声震耳欲聋,羊侃能清晰地听到云梯搭上城墙的"咔嗒"声。他握枪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力竭还是愤怒。
"可惜..."羊侃咬牙低语,染血的银枪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退守瓮城!"
随着这声令下,残存的守军如退潮般向城内撤去。高昂望着羊侃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位劲敌的脚步竟有些蹒跚。他伸手按住侯莫陈崇又要追击的肩膀,轻声道:"穷寇莫追,先稳固城防。"
高慎不甘地攥紧长矛:"三弟,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高昂摇摇头,目光扫过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你们看,羊侃亲卫队十去七八,他却能在我等合围下全身而退。"说着指了指地上几具穿着精良铠甲的尸体,"这些恐怕都是他的贴身死士。"
侯莫陈崇恍然大悟:"难怪方才那些亲兵拼死阻截!"
此时刘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头,战靴踏在染血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一把抓住高昂的双肩,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二弟!伤到哪里了?"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连尾音都在微微发颤。这位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帅,此刻眼中满是惊惶。
他颤抖的手指仔细检查着高昂的脖颈,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光。羊侃的枪尖只差毫厘就能要了高昂性命——这个念头让刘璟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想起方才在城下看到的一幕:羊侃的枪尖擦过高昂咽喉时,他几乎窒息。
"大哥,我没事。"高昂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却牵动了肋下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下意识按住左腹,那里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浸透。
刘璟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都是大哥不好,不该让你打头阵..."他猛地扯下自己的披风,手忙脚乱地按在高昂的伤口上,"我宁可不要这天下,也不能失去你这个兄弟!"
高昂望着刘璟通红的双眼,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汉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一把抱住刘璟,重重拍打着对方的后背,铠甲相撞发出铿锵之声:"说什么傻话!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却掩饰不住微微的颤抖,"还记得当年在菊花结义时说的话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刘璟接上后半句,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有泪光闪动。
待军医将高昂扶下去包扎后,刘璟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殆尽。他缓缓转身望向瓮城方向,眼中燃起滔天怒火,整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围的亲兵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他们从未见过主公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
"羊侃..."刘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脑海中不断闪回方才那惊险一幕,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若是那一枪再偏半寸...这个念头让他几乎发狂。
刘璟突然转身,对传令兵厉声道:"把火油罐全部调上来!弓弩手准备火箭!"他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城头,震得周围的士兵心头一颤。
副将王思政急忙上前,拱手劝道:"主公三思!瓮城里还有数万百姓,若用火攻..."
"我管他什么百姓!"刘璟暴喝一声,声震城楼,惊起远处一群飞鸟。他双目赤红,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敢伤我兄弟,就要付出代价!今日我定要羊侃血债血偿!"
王思政被这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但仍硬着头皮道:"主公,仁义之师不伤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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