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被金光裹挟着撞向穹顶的刹那,腰间的火浣布骤然迸发赤芒。
他借着这股力量拧身翻腾,足尖在刻满星图的石壁上轻点三下,落地时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金纹顺着脖颈蔓延至耳后,在黑暗中明灭如呼吸。
符文的幽蓝光芒在祭坛四壁流淌,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陆尘抹去嘴角金血,发现那些篆文竟随着自己的心跳忽明忽暗。
当他后退半步,某处符文突然扭曲成龙爪形状——那正是昨夜梦中罗瑶用朱砂在他掌心画过的古纂。
"二十八宿倒悬,四象逆行......"他喃喃着屈膝触摸地面,指尖刚触及冰凉的玄武纹路,空中突然飘落半片焦黑的银杏叶。
这是罗瑶束发用的簪花残片,叶脉间还凝着淡淡药香。
陆尘将叶片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龙鳞甲在皮下若隐若现,那些原本杂乱的光痕突然开始重组。
"原来如此!"他猛地拍向朱雀方位的青铜灯柱,七盏长明灯应声而灭。
黑暗中有龙吟破空,地面星轨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在陆尘脚下汇聚成巨大的璇玑图。
当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亮起时,他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将金血滴在玉衡星纹上。
霎时间地动山摇,符文化作金色洪流涌入他眉心。
前世记忆如碎镜重组——烽火连天的城楼上,身着银甲的女子将染血的襁褓抛向云端,三千青丝在业火中化作灰烬;深海龙宫里,少年握着半截断裂的龙角哭跪在冰棺前,棺中人的面容与罗瑶有七分相似。
"原来三百年前瑶池畔......"陆尘踉跄着扶住祭坛边缘,瞳孔中金芒暴涨。
那些缠绕在记忆迷雾中的青铜锁链忽然具象化,在现世的地底发出铮鸣。
他霍然转身,发现原本白虎方位的石壁正在融化,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潮湿的岩壁上沾着几缕熟悉的月白色丝线。
地底突然传来琵琶弦断般的脆响,陆尘怀中的半片裙角无风自动,竟牵引着他朝甬道深处飘去。
当他踏进黑暗的刹那,身后祭坛轰然坍塌,四象虚影化作流光没入他后背,在龙鳞甲上烙下二十八星宿的印记。
"等我。"他攥紧焦黑的银杏叶,任由金纹爬满半边脸颊。
甬道尽头的青铜门自动开启时,数百盏鲛人灯次第亮起,照见满地破碎的青铜镜——每片镜面都映着罗瑶不同时期的剪影,最新的那枚碎片里,她正用染血的指尖在岩壁刻着什么。
而在现实与记忆交错的夹缝中,罗瑶手腕上的青铜锁链突然渗出青苔。
她仰头望着穹顶渗下的血雨,将最后半块凤凰玉佩按进岩缝。
当玉佩与某种坚硬物体相撞的瞬间,整座地宫突然响起古老的编钟声。
青铜镜碎片在鲛人灯下泛起幽蓝光晕,陆尘正要俯身查看镜中影像,脚下星纹突然剧烈震颤。
青石板缝隙里渗出腥臭黏液,二十八宿方位接连响起骨骼错位的咔嗒声——暗红肉瘤从玄武纹路中破土而出,瞬间膨胀成三丈高的畸形怪物,形似枯骨却覆满青鳞,空洞的眼窝里漂浮着北斗七星的虚影。
"四象秽傀!"陆尘后撤半步,火尖枪在掌心旋出赤金弧光。
枪尖刺中怪物咽喉的瞬间,青鳞竟如活物般翻卷,将火焰尽数吞噬。
更多肉瘤在四周爆开,秽傀扭曲的指爪擦过他耳际,在龙鳞甲上刮出刺目火星。
陆尘突然想起前世记忆里冰棺上的符咒,反手将金血抹在枪身,当第七只秽傀扑来时,火尖枪突然化作浴火凤凰,将整条甬道照得亮如白昼。
三百里外的尖刺囚笼中,罗瑶腕间青铜锁链正生出倒刺。
她仰头望着穹顶渗下的血雨,突然听见凤凰清啼穿透岩层。
被尖刺贯穿的脚踝传来灼痛,灵力却在此刻沿着脊椎苏醒——这是陆尘在东海之滨教她的九转回春诀,当时少年用龙尾卷着浪花,说此术需以情为引。
"尘哥......"罗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记忆里的咸涩海风在齿间漫开。
月白衣袂无风自动,缠绕在腰间的尖刺突然结出冰霜。
当第十道冰棱穿透岩壁时,她听到陆尘的呼唤在耳蜗深处炸响,那是前世银甲女子坠下城楼时的最后一声"阿瑶"。
血色冰晶在囚笼顶端汇聚成剑,罗瑶握剑的右手被倒刺割得血肉模糊。
她突然笑起来,像三百年前站在昆仑雪峰上的那个药女,将毕生修为凝成破晓剑意。
剑锋斩断青铜锁链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灵台——原来那些尖刺正是当年插在冰棺上的镇魂钉。
与此同时,陆尘的火尖枪正钉在最后一只秽傀的眉心。
凤凰虚影发出哀鸣,他踉跄着单膝跪地,金纹从脖颈退到锁骨位置。
甬道墙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将星宿图腐蚀成扭曲的鬼脸。
就在秽傀残骸重新聚拢时,赤红混天绫突然破开岩顶,哪吒踩着风火轮从天而降,火尖枪挑起的烈焰比先前炽烈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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