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楚珩终于卸下了会议上紧绷的神情。
白炽灯在头顶明晃晃地亮着,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愈发浓重。
今天的会议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六点,凌煜对新方案近乎严苛的要求,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楚珩作为助理,既要时刻记录要点,又得应对各部门负责人投来的求助眼神,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出了写字楼,夜幕早已笼罩城市。
楚珩裹紧外套,走向停车场。
凌煜的黑色轿车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朝着凌煜家的方向驶去。
路上,凌煜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楚珩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观察老板的神情,确保没有需要临时处理的事务。
将凌煜安全送到家后,楚珩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返回的路上,街道上的车渐渐少了,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白天与念一相遇的场景,那个手忙脚乱捡纸箱的女孩,还有她马尾辫晃动的模样,像电影片段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回到小区,楚珩停好车,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电梯。
电梯上升时轻微的晃动,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打开家门,屋内漆黑寂静,只有冰箱运行的轻微嗡鸣声打破沉寂。
他摸索着打开灯,暖黄色的光线洒在空荡的客厅,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疲惫。
随手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楚珩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松了松领带,走进厨房倒了杯水。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稍稍缓解了他的燥热与疲惫。
他瘫坐在沙发上,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茶几上堆积的文件,却完全提不起处理的兴致。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楚珩掏出来一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叮嘱他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他握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了许久,最终只是回了个“知道了”。
放下手机,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白天与念一的对话又在耳边响起,仿佛给这沉闷的夜晚注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
不知过了多久,楚珩起身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他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带走一天的疲惫。
水汽弥漫间,念一带着柠檬香的发梢,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洗完澡,楚珩擦干头发,穿着宽松的睡衣走到阳台。
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他望着这片繁华,心中却想着明天与念一该怎么相遇,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关上阳台的窗门,回到床上。
当晚,楚珩翻来覆去盯着手机里“念一”的对话框,屏幕亮了又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了句“今天辛苦你帮忙捡东西”,却像石沉大海。
直到凌晨两点,屏幕突然亮起——“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明天请你喝咖啡赔罪?”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楚珩被手机闹钟尖锐的铃声划破梦境。
他伸手胡乱按停,眼皮却像坠了铅块般沉重。
往常这个时间,他总要赖床三分钟才会挣扎着起身,可今天,念一那句“明天请你喝咖啡赔罪”像颗小太阳,在意识深处持续发光发热,让他鬼使神差般掀开了被子。
寒气瞬间裹住单薄的睡衣,楚珩打了个激灵,却莫名兴奋。
花洒的热水哗啦啦冲在肩头,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反复确认鬓角有没有翘起的碎发。
对着镜子系领带时,手指竟比往常灵活许多,三下五除二就打出利落的温莎结,又鬼使神差地换了支暗纹领带夹——金属质感的叶片造型,比平日的素面款多了几分活泼。
正午,楚珩站在咖啡馆外反复整理领带,连玻璃倒影里路过的小学生都投来好奇目光。
推开门时,念一正窝在角落翻招聘信息,马尾辫随着晃悠的小腿轻轻摆动。“随便点,我请客。”
她把菜单推过来,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笔水。
楚珩指尖悬在菜单上方迟迟未落,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念一染着颜料的指尖,又慌忙移开:“你......面试顺利吗?”
念一停下翻简历的动作,歪着头轻笑出声,马尾辫也跟着晃了晃:“怎么?楚先生查户口啊?”
她伸手抽走楚珩手中的菜单,“美式配焦糖布丁,这家招牌,信我,我也是最近回来才发现的。”
楚珩耳根发烫,刚要开口解释,服务生恰好端来咖啡。
瓷勺搅动时发出清脆声响,念一突然用下巴指了指他胸前歪斜的领带夹:“你这领带夹戴得像个老干部。”
说着便起身探过身来,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淡淡的柠檬香。
楚珩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待念一重新坐回原位,他才发现对方简历上密密麻麻贴着便利贴,最显眼那张写着“美术老师”。
“你想当老师?”话一出口,他就后悔问得太直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