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关外,北狄中军王帐。
死寂!
如同被施了群体沉默咒法一般的死寂!
上一刻还喊杀震天、血肉横飞的修罗战场,此刻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僵硬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具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高大身影——
北狄单于,拓跋宏!
草原的雄鹰,令人闻风丧胆的狼王,竟然……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突兀!如此诡异!如此……憋屈?!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决,没有力竭而亡的悲壮,他就那么踩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暗器”(马粪?),然后被那个本已油尽灯枯的南朝国师,用一张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涂鸦的破纸片,在眉心那么轻轻一“印”……
然后,就没了?!
这……这简直比最荒诞的说书先生编造的故事还要离奇!
“单于……单于死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狼神在上!这是妖术!是南朝人的妖术!”
短暂的死寂之后,残存的北狄亲卫和萨满们,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恐惧中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着自家单于那惨不忍睹的死状,以及那个同样倒在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南朝国师,一个个都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的疯狗,发出了绝望而愤怒的咆哮!
然而,他们的咆哮,并不能挽回败局。
失去了单于的指挥,又经历了之前那一系列“天谴”般的诡异事件,北狄大军的军心,早已彻底崩溃!
更何况,那位如同杀神降世的南朝国师虽然倒下了,但他麾下那不足三千、却个个如同嗜血饿狼般的死士,还在!
定北侯世子李骁,在最初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他虽然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国师大人最后那一下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
但他知道一点——
机会来了!千载难逢的、彻底击溃北狄的绝佳机会!
“将士们!” 李骁猛地举起手中那柄早已卷了刃的长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单于已死!北狄已乱!随我杀!!”
“杀——!!!”
残存的大夏死士们,在看到敌军主帅毙命、自家国师大人虽然倒下却似乎完成了“擒贼先擒王”的壮举之后,亦是士气如虹!他们强忍着伤痛和疲惫,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怒吼!如同下山的猛虎,再次朝着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战意、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北狄残兵,狠狠地扑了过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失去了指挥和信仰的北狄狼骑,在这些早已杀红了眼的“复仇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哭喊声!哀嚎声!兵刃入肉身!
在燕云关外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交织成了一曲残忍而悲壮的死亡乐章!
李骁没有恋战。
他在第一时间便冲到了楚玄清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只是极其微弱,而且陷入了深度昏迷!
但至少……还活着!
李骁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一半。
他不敢怠慢,立刻命令亲兵将楚玄清抬上早已备好的软兜,又派人去搜寻那枚被苏绵绵画出来的、此刻却已消失不见的神秘“符印纸”(它在击杀拓跋宏后便化作流光融入了楚玄清贴身收藏的玄铁碎片)。
他看着楚玄清那张苍白如纸、却依旧俊美得让人心折的脸庞,以及他身上那数不清的伤口和早已凝固的血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和后怕!
这位国师大人,当真是神人也!
以一己之力,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此等壮举,足以名垂青史!彪炳千秋!
只是……他最后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为何他自己也……
李骁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稳定局势!然后将国师大人安全地送回燕云关救治!
“传我将令!” 李骁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狠厉,“肃清残敌!打扫战场!另,派一支轻骑,立刻将单于拓跋宏的首级,悬于燕云关城头!告慰我大夏死去的英灵!震慑那些依旧心存幻想的北狄余孽!”
“是!!!”
……
京城,国师府。
苏绵绵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漫长、也极其混乱的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楚玄清浑身是血地倒在她怀里,一会儿又是她自己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她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春桃和张嬷嬷那两张写满了担忧和泪痕的脸。
“夫人!您终于醒了!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春桃见她醒来,喜极而泣,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我没事……” 苏绵绵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干得像是要冒烟,浑身也酸软无力,像是被十几头大象给轮流踩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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