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如灵堂中垂落的孝帘,将周遭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死寂里。
往日威风凛凛的狼形躯体,如今却蜷缩在升旗台的废墟之下,黑色皮毛上粘连着干涸的血块,纠结成一绺绺,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董世在心底疯狂咆哮:“我怎么这么没用!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护不住,我算什么哥哥!”
可他自己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却被无尽的痛苦哽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神此刻因绝望而黯淡无光,愤怒与悲痛交织,却无法化作任何行动。
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左侧胸腔凹陷处插着半截消防斧,刃口还在往下滴落混着脏器碎片的黏液。
昔日能撕裂钢板的利爪无力地抽搐着,在水泥地面上抓出几道浅痕,那是他最后的挣扎。
记忆突然闪回到几天前,小叮当还趴在他背上,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世哥哥,你的毛毛好软好漂亮啊!”
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苦难,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
小叮当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般蜷缩在地上,微弱的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的双眼,曾经充满好奇与活力,如今却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
那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董世的喉咙,比胸口的剧痛更让他窒息。
……
于不凡仰躺在教室走廊,右手仍死死攥着断匕。
贯穿胸口的钢筋将他钉在地面,随着每次濒死喘息,伤口处便涌出裹着气泡的暗红液体。
他的熊猫眼充血肿胀,却固执地望向三米外那扇门——昨天他还仔细加固过的铁门,此刻扭曲成麻花状。
他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念叨着什么,却没人能听清。
"咳...咳咳..."钟南山突然剧烈呛咳,倚靠的断墙簌簌落下粉尘。
他试图按住外流的肠管,却发现左手只剩半截白骨。
腹部创口处,半截金属窗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挂着丝缕青紫色的肠衣。
“畜生……猪狗不如……”他咧开渗血的嘴角,右手突然暴起青筋,将藏在身后的微型炸弹捏得更紧。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但至少要拉几个垫背的。
孙清清背上的钢筋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个瘦削的女人竟用最后力气弓起脊背,任由钢筋在骨缝间碾磨。
她的身体因剧痛而颤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的指尖染满了鲜血,颤抖着伸向张兵垂落的手。
当她的指尖触到张兵冰凉皮肤的瞬间,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张大哥,”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固执地挤出生平最柔软的语气,“下辈子,我们......”
然而,她的话语被胸腔中涌出的血沫无情地打断,涣散的瞳孔中,零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三天前清剿任务,张兵硬是把队尾防卫位换给她,自己扛着破甲锤顶在最前面;
上周配给日他随手抛来半包姜糖,说是嫌甜,可她知道这是他拿自己那份抗生素换的;
一个月前,她生日那天,他用废铁片打磨成一颗粗糙的星星,塞进她手心,却什么也没说......
"我们……”孙清清沾血的唇瓣开合,再没能吐出后半句。
交握的双手间,那枚星星正硌进两人交叠的掌纹,在血泊中折射出冷冽的微光。
……
常胜断裂的腿骨突兀地支棱着,像两截被踩碎的莲藕。
这个总爱炫耀大长腿的男人,此刻正用牙齿撕开作战服,将止血粉洒在参差不齐的创面上。
当看到陈鑫碎裂的镜片上反射出敌人逼近的身影,他突然抓起手边半块板砖,在断腿上重重一敲——
剧痛激发的肾上腺素让他暂时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寻找着最后的反击机会……
老李靠在墙角,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刀伤,鲜血不断涌出。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砍刀,似乎还想挣扎着站起来。
他的火系异能在刚才的战斗中耗尽了,此刻连一丝火星都打不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倒下的同伴,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妈的,要是老子还有力气......”他低声咒骂着,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七道身影从硝烟中浮现,战术靴碾过倒塌的童趣涂鸦的文化墙,鞋底碾碎了一幅孩子们用彩色粉笔绘制的向日葵。
为首的独眼男人摩挲着青铜罗盘,血色宝石在夜色中泛起涟漪般的暗芒——
那是一小时前从小叮当眼眶里剜出的灵眼能量,此刻正在宝石内部翻涌。
“人类文明的存续需要必要的净化。”
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金属,抬手示意身后士兵拖来一具焦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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