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明宇站在三公里外的废弃水塔上，暗色能量在指尖凝结成一面透明的镜面。
镜中清晰地映出周周抱着小野的身影——
果然，她终究没有抹去他再次留下的精神印记。
夜风掠过他的眉梢，记忆倏地闪回七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时的周周刚来公司实习，总套着不合身的职业装。
邹明宇至今记得她踮脚往咖啡里丢方糖的样子——七块，一块不少。
那是他追了整个大学的学妹，如今终于成了他手下的实习生。
后来揪内鬼那次，她做了份带饵的报告。
当叛徒落网时，就看见周周懒洋洋倚在走廊窗边。
雨痕在玻璃上蜿蜒游走，映出她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
像只舔完奶油的猫，餍足中带着几分慵懒的锐利。
与刚刚护住姜萌时如出一辙。
那抹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冰棱质感的冷笑。
邹明宇太清楚——她根本没动怒。
不过是厌倦了，厌倦他与金煜辰如影随形地纠缠。
既然她要设这个局，既要驱离他们又要探查线索，他自然要陪她把戏演足。
否则，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透露姜萌的异常。
毕竟......这世间能让他心甘情愿奉上一切的，
从来就只有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他定要让她，
得偿所愿。
"小小......"
邹明宇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无名指上的婚戒，月光在戒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暗色能量悄然流转，幻化出那个春日的午后——
樱花树下，他单膝跪地，手中捧着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周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怀里抱着他送的99朵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袖口。
阳光透过樱花间隙，在她泛红的眼眶里洒落点点金辉。
"我愿意。"她带着鼻音的三个字，让飘落的樱花都为之停滞。
脚下的漩涡逐渐扩大，邹明宇最后凝视着远处的母女。
周周低头亲吻小野的姿势，与记忆中她轻吻小叮当额头的画面完美重叠，让他的心脏狠狠抽痛。
"金氏家族……"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土系异能在地底深处唤醒沉睡的脉络。
是该建立自己的势力了，不能再让金煜辰那个伪君子靠家族优势接近她们母女。
当他的身影完全没入地下时，远处的周周突然若有所觉地抬头。
她无意识地转动婚戒，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
姜萌从噩梦中猛然惊醒，浑身剧烈颤抖着。
她像只受惊的幼兽般蜷缩成一团，冷汗将额前的碎发浸得透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周周姐……"她声音发颤。
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周周的衣角，"我梦见……梦见两只巨大的蚂蚁要吃我的脑浆……"
少女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它们的触须……闪着金光和黑雾……"
周周正为她擦汗的手指微微一顿。
清冷的月光洒在干涸的河床上，细碎的砂砾泛着银光。
远处，变异蟋蟀发出断断续续的嘶鸣，像是坏掉的收音机。
"只是噩梦。"
周周将水瓶递到姜萌唇边，声音平静。
她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掠过百米外那块风蚀岩——那里，一抹鎏金色光芒转瞬即逝。
"它们的翅膀……"姜萌仍在抽泣，"像，像打碎的金箔片子……一直哗啦哗啦响……"
少女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梦中的细节。
周周轻抚她的额头，指尖泛起珍珠般的柔和光晕："睡吧。"
姜萌的眼皮渐渐沉重，呼吸趋于平稳。
这现象确实耐人寻味——
针对姜萌任何探查性质的精神力都会引发剧烈反噬，施术者或者受术者会遭受重创。
但催眠这类辅助性能力，却能够不受阻碍地发挥作用。
待少女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周周对着空荡荡的夜色冷冷道："出来。"
河床上的月光突然扭曲。
金煜辰从岩影中现身时，战术靴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浆碎片。
他指尖悠闲地转着一条铂金链子，末端的骨雕口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可是特意回来帮忙守夜的。"
周周指尖凝结出冰晶："我说过不想见到你们。"
"气话怎么能当真呢？"金煜辰不退反进，鎏金眼瞳在夜色中闪烁。
“非得我动手赶人，你才信？”
话音未落，冰系异能骤然迸发，刺骨寒意席卷四周，温度骤降。
金煜辰侧身避开第一波攻击，光翼在夜色中划出破碎的金芒。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哎——没良心的，我可是帮你赶走了那个烦人的家伙。"
他意有所指地望向邹明宇离去的方向，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周周眼底寒光乍现，指尖凝结的冰棱骤然暴涨："别在这恶心人。"
她声音冰冷，"最烦人的——明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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