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屋顶的雨滴跟打了鸡血似的,
在蜂箱上敲出噼里啪啦的鼓点,
跟过年放鞭炮似的热闹。
麦穗蹲在阁楼角落,像个给蜂箱打石膏的小兽医,
正用铁丝把三个破蜂箱捆成三角架,
铁丝在她手里翻飞,
活像在给蜜蜂搭蹦迪舞台。
养父的解剖刀卡在生锈的收音机零件里,
刀刃上还挂着昨天修补蜂巢时蹭的蜂蜡,
远远看去,
像根被蜜蜂集体舔过的冰棍,黏糊糊的还闪着光。
“你确定这堆破蜂箱能当收音机使?”
林兽医眯着眼,用给母猪接产的镊子夹起比芝麻还小的电容,
手却跟着咳嗽直抖,
“当年你养母说蜜蜂翅膀能治病,可没说能治收音机的‘聋哑病’啊。”
麦穗头也不抬,
指尖在领养证上的 “蜂巢电台,
频率 47.0Hz” 来回画圈,活像在给蜜蜂画迷宫:“试试又不会少块蜂蜜,
反正它现在也就配当个镇纸 —— 你看,
蜜蜂都把天线杆当日光浴场了。”
养父突然笑出声,
解剖刀 “当啷” 掉进装零件的搪瓷碗,
惊得三只工蜂从他帽子里慌里慌张飞出来:“行,算你有理。
但咱可说好了,要是招来全镇的蜜蜂开演唱会,
你负责当指挥 —— 上次你唱《蜂箱圆舞曲》跑调,差点让蜂王带着全家搬去县城住高楼。”
两人跟两只勤奋的工蜂似的,在地上捣鼓了整整三个钟头。
养父用给母牛消毒的钳子夹焊锡,麦穗把蜂蜡融化了当胶水,
阁楼里很快飘起一股奇怪的味道,
蜂蜜的甜混着金属烧焦味,
像把蜂巢扔进了铁匠铺。
当第十二次转动频率旋钮时,
收音机突然 “刺啦刺啦” 咳嗽起来,
吓得三只工蜂从养父帽子里弹射起飞,差点撞翻桌上的蜂蜜罐。
“成了!”
麦穗猛地抓住养父的手,
蓝布衫袖口的蜜蜂刺绣蹭过他手背上的刀疤,
“你听,
这是镇广播站的杂音吧?”
电流声里断断续续冒出人声:
“... 陆氏制药集团今日宣布... 第 47 号基因优化工程...”
麦穗的手指突然收紧,领养证上的 “047” 仿佛活了,
在蜂箱表面扭来扭去,像只跳魔性舞蹈的蜜蜂。
养父的咳嗽声又响起来,这次跟连珠炮似的,像要把肺里的蜂蜡全咳出来。
“换个台吧。”
他用解剖刀敲了敲收音机外壳,指节白得跟蜂蜡似的,
“听听王大爷的评书,他讲《三打白骨精》能把蜜蜂都唱成孙悟空,
比这破电流声热闹。”
麦穗刚要转动旋钮,蜂箱突然发出 “嗡 ——” 的共鸣,
三只工蜂振翅起飞,在收音机上方围成个金色小漩涡,
翅膀振动的频率跟电流声严丝合缝,
像在给收音机打拍子。
她忽然想起养母留下的戒指,
金属环内侧的 “047” 正贴着掌心发烫,
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
“等等...”
她屏住呼吸,把搪瓷缸凑到耳朵边,
“这不是杂音,是摩斯密码吧?”
电流声里 “滴 - 滴 - 答 - 答” 的节奏,
跟蜜蜂振翅的频率一模一样,
麦穗盯着蜂箱上的铁丝捆痕,
突然发现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跟领养证上的频率数字摆成了同样的三角阵,
活像蜜蜂用翅膀画的神秘符号。
养父的解剖刀 “当啷” 掉在地上,
惊得一只工蜂从他帽子里窜出来,
绕着他的光头直打转。
“是养母的声音!”
麦穗突然尖叫,
搪瓷缸从手里滑落,在地板上滚出一道蜂蜜痕迹,
“她在说 047 号蜂巢有毒... 还有陆氏的实验室...”
话没说完,
阁楼木板 “咯吱咯吱” 响得跟要散架似的,
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夹杂着皮鞋踩蜂蜜的 “黏腻” 声。
抬头一看,
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镶钻袖扣在暮色里闪得人眼晕 ——
正是三天前在市集见过的陆氏轿车主人。
“林小姐。”
男人微笑着鞠躬,西装上的陆氏 LOGO 像只随时准备扑上来的黑豹,
“我们董事长听说您有罕见的‘蜂鸣音感’,
想请您去公司做个声带检查。”
养父突然站起来,解剖刀不知何时又握在手里,
刀刃对着男人微微发颤,却把麦穗往身后推,
破旧的蓝布衫鼓起来,
像只张开翅膀护崽的老母鸡:“她嗓子好得能唱哭蜂王,不用检查。
再说了,
你们陆氏的检查,比给病猪抽血还吓人。”
男人笑容不变,
眼睛却盯着地上的收音机和蜂箱:“林兽医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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