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看到几点。
俩孩子很少有这种，自由享受电视的时间，直到电视屏幕上的图像，变成雪花和刺耳的声音。
他俩才凑在一块睡去。
刘万成给他们盖上被子，他拍拍刘小四：“去，去那张床上睡，别压着你妹子！”
刘小四没有多余话，从床上起来，径直倒在小床上，一秒入睡。
孩子大了，不仅要避他这个父亲，相互之间，也应该有性别的意思。
刘万成像刘小四这个年纪，早上起床，早就一柱擎天了。
刘万成靠在沙发上，他披着大衣。
医院很暖和，迷迷糊糊之间，睡着，再睁开眼就是天亮护士查房。
没有大病的人，在医院陪护是最心安的。
刘万成早早起床去买早餐，看见一楼昨夜进ICU的病人，脸上盖着白布，被护士退出来，那是个青壮男子。
他老婆抱着一个小娃娃在一边哭，茫然无措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刘万成从他们身边路过，带他回来时候，女人还坐在地上哭，只是她眼里已经没有泪水，完全剩下对生活的茫然。
他将手里的包子递过去一袋：“大妹子，吃点吧！”
“你不吃，也别让孩子饿着！”
女人这才抬头，从他手里接过包子。
刘万成无奈叹气：“你要是没活路，去西郊，我在那边有个厂子，也有员工宿舍，去了不能给你多少钱，至少能让你和孩子不饿着，吃饱饭。”
这世界，很多人不满足，可对多数人来说，他们连对生活不满足的资格都没有。
刘万成走上楼。
小四拿起一个包子，快速跑走：“我去上学了……”
他跑到一半又跑回来，伸出手：“钱，马内！”
刘万成睁大眼看着他：“你不是有钱？”
再大老板，也有扣门的时候。
“这是刘老板该说的话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来医院是公事，不是我个人的事，打车过来，怎么能花我自己的钱！”
“你难道不报销，这么克扣工人钱，你对吗？是吧小五。”
刘万成虽不乐意。
但他觉得，小四这个话很有道理，他愿意为此付费。
他掏出一百块递给小四，大方开口：“连昨天的钱，也给你报销了！”
刘小四拱手：“老板，就是大方！小五，我下午放学，再来看你！”
小四跑了，房间里就剩下一个，不知道怎么和老子说话的小孩。
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向孩子恰当表达善意，又没有爹味说教的父亲。
怎么做父母是需要学的，很可惜，刘万成很小的时候，他爹妈都去世了，他压根没有机会学着怎么做一个父母。
不过也庆幸，他老爹早死，要是他爹活着，每天一小打，十天一大顿，他就算当老子，也当不成一个能跟孩子好好说话的老子。
刘万成面对外人，情商高涨，这一刻只能低头说一句：“天挺好啊！”
小五扭头，奇怪歪着脑袋：“这不是要下雨了？”
“哈！是吗？我没看出来！”
两人一坐，看着电视，就是一上午。
中午，李红梅又打电话，让百家饭庄的人送饭，刘万成就没出去。
他和小五关系奇怪，虽然没有咋说话，可毕竟是血缘关系。
相处着，慢慢就很顺。
他给小五拨橘子，小五也不会拒绝，靠着墙壁，小口小口吃着。
这小样子，看着刘万成越来越高兴。
中午外卖刚送过来，天就下大雨了。
俩人坐在病房里，看着大雨。
小五突然开口：“爸，咱家衣服收了吗？”
刘万成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小五对他的称呼。
原来小五真的和他没有疏远过。
刘万成摇摇头：“忘了，我让你大哥去看看？”
“好！”小五对真正亲近的人从来不客气。
刘天有车，他带着刘云放学，先回家一趟，也不算绕原路。
说真的，这还是第一个上高中，开车去的高三生。
刘万成看着小家伙，他坐上大床，靠着墙看电视，小五看他一眼。
刘玄开口：“我给你撑着。”
小五又看他一眼。
刘玄微笑，小五慢慢靠上来，她不怕，因为他知道老爹给她撑着。
她原来有两个老爹，亲老爹死了，现在就只剩下刘万成这个二爹了。
她心里对刘万成的依赖，是谁都比不过的。
只是以前的刘万成太不争气，他撑不起来，刘烟也不敢轻易靠上去。
现在，刘万成努力了，他成了一个负责的老爹。
刘烟靠着他的胳膊，才知道看电视的时候，能有这么大的安全感。
雨越下越大。
这还是刘万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秋雨。
上一世，这一天，他应该喝醉了，那天刘烟估计也病了，可她没说。
这一次，刘万成知道了。
大门外响起关心的声音：“小妹，你没事吧！”
声音冷静中，透着一丝奇怪的优雅，是打扮的很得体的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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