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曾经的自在。
“朕记得你以前做这个，还会加个荷包蛋。”萧元宸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
林婉照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应道：“今日没准备。陛下若想吃，臣妾下次备好。”
“不必。”萧元宸看着她纤瘦的侧影，“你瘦了许多。”
林婉照舀汤的动作没停：“许是近来天气渐热，胃口不大好。”
“是吗？”萧元宸走近两步，“还是学的规矩太多，累着了？”
林婉照将面碗端起，转身面对他，微微低头：“嬷嬷教导有方，臣妾不敢言累。”
又是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萧元宸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伸手想去接那碗面，指尖却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
林婉照触电般缩回手，面碗差点倾斜。
“臣妾失仪。”她慌忙稳住碗，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这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轻轻刺了萧元宸一下。他看着她眼中的一丝慌乱和刻意保持的距离，喉咙有些发紧。
“无妨。”他接过面碗，“端去外面吃吧。”
林婉照应了声“是”，跟在他身后走出厨房。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萧元宸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汤清味鲜，葱香扑鼻，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可吃的人，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他吃得很慢，似乎在品尝，又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林婉照安静地站在一旁，垂手侍立，如同宫中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侍女。
“你也坐下。”萧元宸放下筷子。
“臣妾站着就好。”
“坐。”萧元宸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婉照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却只坐了小半边，身子挺得笔直。
萧元宸看着她这副模样，食欲顿消。他放下碗筷，问道：“教你的嬷嬷，很严厉？”
“嬷嬷是按宫规教导，并无不妥。”
“朕是问你，她对你严不严厉？”萧元宸追问。
林婉照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嬷嬷尽职尽责。”
这等于没说。萧元宸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对话，更不喜欢看到她变成这样。
“婉婉，”他换了个称呼，语气放缓了些，“那些规矩，若是不喜欢，可以不必学得这样……刻苦。”
林婉照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身在宫中，遵守规矩是本分。臣妾不想给陛下添麻烦。”
“你这样，才是给朕添麻烦。”萧元宸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朕带你回宫，不是想让你变成另一个人。”
林婉照闻言，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她不明白，他明明派了嬷嬷来教导规矩，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帝王的心思，果然难测。
她低下头，轻声回道：“臣妾愚钝，不懂陛下的意思。”
萧元宸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和低垂的眼帘，知道再说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她似乎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墙，将真实的情绪牢牢锁在里面。
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却再也尝不出面的滋味。
这碗阳春面，终究是变了味道。
他快速吃完剩下的面，站起身：“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回去了。”
林婉照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礼：“恭送陛下。”
萧元宸走到院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终究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林婉照才缓缓直起身，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眼神复杂。她走到石桌旁，看着那只空碗，默默地收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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