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京都长安,英国公府内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闷得令人窒息。皇甫静娴端坐在梨花木椅上,往日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此刻紧紧蹙起,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阴鸷。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掐出血痕,才能勉强压抑住胸腔内翻腾的怒火。冷宫!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痛着她的心,她那本该母仪天下的女儿,沐柔影,竟然被打入了冷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对整个英国公府的蔑视!册后大典在即,却落得如此境地,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女儿从围场传回的消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张花容月貌被毁,信中女儿字字泣血,控诉着李贵妃的毒辣。皇甫静娴何等精明,她也绝不相信,林菀照那个泥腿子出身的婉嫔,能有本事弄来如此歹毒的西域火毒。
皇上就如同被妖魅迷惑了一般,对那个婉嫔宠爱有加,甚至不惜冷落自己的女儿!婉嫔不死,柔影永无出头之日,英国公府也寝食难安!
女儿在信中哭诉,英国公府精心培养的死士几乎折损殆尽,身边只剩一个翠环,难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因此,才冒险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想办法,务必在婉嫔昏迷之际,派遣高手潜入灵秀宫,一举除掉这个祸患!这样一来,既能永绝后患,又能搅乱朝局,让皇帝无暇深究围场刺杀之事,为英国公府争取时间,抹去一切痕迹。否则,一旦牵连出英国公府,远在南境的沐谦和两位兄长,必将万劫不复!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皇后之位尚未到手,女儿竟先一步被打入冷宫!这让她如何甘心!皇甫静娴猛地站起身,华丽的裙摆因动作过猛而微微颤动,绣鞋重重地踏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进宫,去找她的表姐,当今太后!她要问个清楚明白,皇上凭什么如此对待她的女儿!她要让整个后宫都为之震动!她要让皇上知道,英国公府,绝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备轿!我要进宫——”皇甫静娴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沉寂,却被一声突兀的通传声硬生生打断。
“圣旨到——!英国公老夫人皇甫静娴接旨——!”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皇甫静娴所有的怒火和盘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恐惧。她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圣旨?这个时候来圣旨?会是什么?难道是……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笑容,对着身边的丫鬟厉声道:“快!摆香案!接旨!”
英国公府正厅,气氛肃穆而压抑。皇甫静娴带领着府中众人,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精致的发髻和华贵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掩盖她此刻的狼狈和不安。她低垂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一颗心如同悬在半空,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胸腔。
宣旨太监缓缓走进正厅,正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李德全。他身穿绛紫色蟒袍,头戴乌纱帽,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圣旨,面容肃穆,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让人不寒而栗。
李德全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狠狠地切割着皇甫静娴的心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核实,英国公沐谦及其二子,于南楚边境通敌叛国,伪造军功,构陷同僚,罪大恶极!更于顺德围场,丧心病狂,调遣死士暗卫二十余人,行刺于朕!罪不容诛!天理难容!人证物证俱在!沐谦与其二子,已由燕王自边关押解回京,到京都后即刻押入天牢,听候朕亲自审问,如此狼子野心,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轰——”皇甫静娴只觉得脑海中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她耳鸣目眩,浑身血液都仿佛倒流了一般。通敌叛国?刺杀皇上?这……这怎么可能?!她的丈夫和儿子,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厥过去。
然而,李德全的声音并未停歇,如同催命符一般,继续无情地宣读着:“另,英国公老夫人皇甫静娴,身为诰命,不思感恩戴德,反而助纣为虐,蛇蝎心肠,竟敢指使毒害救驾有功之婉嫔,罪无可恕!着令皇甫静娴,即刻交出毒害婉嫔之解药,若能悬崖勒马,幡然悔悟,朕可网开一面,留尔全尸!若执迷不悟,冥顽不灵,胆敢抗旨不遵,当即处斩!英国公沐谦一脉,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噗通——”皇甫静娴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华贵的头饰散落一地,珠钗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合着嘴唇,发出绝望的嘶吼。诛灭九族!这四个字如同地狱的丧钟,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费尽心机,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她不甘心!她不相信!这一定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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