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宫里的小厨房,都被她调教得如此懂得他的喜好。
“嗯,不错。”他低声赞了一句,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旁边的雨春和雨冬瞬间松了一大口气,互相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随即,萧元宸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就着那几样清爽开胃的小菜,开始认真地吃面。
或许是真的饿极了,或许是这碗带着婉婉印记的面条勾起了他对温暖的无限渴望,他吃得又快又香,竟将那一大碗面连带着清汤都吃了个底朝天,就连几碟小菜也几乎扫空。
看着皇帝终于好好地用了膳,雨春和雨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就连守在殿内外暗处的几个大内暗卫,都无声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皇上已经连续数日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郁,如今总算肯进食,这无疑是个极好的兆头。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他们那位还在昏睡中的主子娘娘。
也只有自家娘娘,才拥有这般魔力,能于无声处安抚帝心,知道他最深的渴望,哪怕只是通过一碗面。
用完了面,雨冬手脚麻利地端来漱口水和干净的帕子。
萧元宸漱了口,擦了擦嘴,腹中传来的温饱感驱散了些许连日来积累的疲惫和寒意,沉重的心情似乎也因此而稍稍松快了那么一丝。
雨春察言观色,见皇帝眉宇间的郁色稍减,瞅准这个难得的时机,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邀功意味:“陛下,说起来,我家娘娘之前还为您亲手做了好多衣裳、鞋袜呢,都仔细熏了香,分门别类地收在内殿的小库房里。
陛下若是觉得身上这件常服穿着有些乏了,或是想换双软底的鞋履松快松快,随时都可以去更更换。”她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让皇上时刻记着自家娘娘的好,记着娘娘这份无微不至的心意。
“哦?她还给朕准备了衣物?”萧元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缓缓淌过心间。
他侧头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沉睡的婉嫔,她的呼吸似乎比方才更均匀了些,苍白的面颊上也仿佛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他心中微动,放轻了动作,从椅子上站起身,“既如此,朕去看看。”
他随着雨春的指引,放轻了脚步,如同怕惊扰了什么一般,悄无声息地走进旁边一间作为小库房之用的内殿。
这间内殿陈设极其简单,靠墙立着两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雕花樟木柜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樟木和某种清雅花香混合的气息。
萧元宸走到左边那个柜子前,伸手拉开了对开的柜门。柜门“吱呀”一声轻响,露出了里面的景象。他微微一怔。只见柜子里挂着的,不过寥寥三四套嫔位份例的宫装,颜色也偏素雅,叠放整齐的几套换洗里衣,材质普通,并非什么贡品绸缎。底下只放着几双绣花软底鞋和几双半旧的素色棉袜。这就是她全部的衣物了?这丫头……未免也太……朴素了些。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平日里赏赐给她的绫罗绸缎、金银珠玉并不少,份例用度也远超同侪,怎么就过得如此“清贫”?那些东西都用到哪里去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转而走向右边那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柜子,伸手拉开了柜门。
柜门开启的瞬间,萧元宸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骤然加快的声音。
与旁边那个“家徒四壁”、清简到近乎寒酸的柜子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眼前这个柜子里,竟是塞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却又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最上面一层,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数十个各式各样的香囊荷包,有素面暗纹的,有绣着精致竹纹、兰草的,有缀着小巧玉坠的,针脚细密,配色雅致,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往下,是几条质地上乘的玉带,白玉温润,墨玉沉稳,他拿起来看了看,腰围尺寸分毫不差,正是他惯用的。
再往下,是叠放如山的崭新里衣、中衣、外袍,从轻薄的春衫到厚实的冬袄,从柔软寝衣到挺括的常服,面料无一不是顶级的贡品丝绸、云锦、缂丝,触手生温,光泽内蕴。
最底下,是十几双不同季节、不同场合穿着的鞋履,软底的便鞋、厚底的朝靴、舒适的布鞋,以及与之配套的各色厚薄不一的袜子,全都按照尺码大小码放得整整齐齐。
所有这些物品,从颜色、款式、尺寸,到面料的选择,无一不是精准地契合了他的喜好和身量。
这满满一柜子,竟全都是为他——萧元宸——准备的!
“皇上……”不知何时,李德全已经处理完奏折的事宜,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正好看到这
一幕,也是惊得半张开了嘴!
随即压低声音感叹道,“哎呀!婉嫔娘娘这……这也太节俭了!对自己这般苛刻……您平日里赏赐的那些东西和她的份利银子,奴才还一直纳闷都用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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