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精锐的鹰扬卫,已被他巧妙地安置在城外数十里处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之中,由最信任的心腹将领统带,日夜轮换警戒。
而他自己,则仅带着影七等寥寥数名顶尖暗卫,化装成押送贵重货物的商队管事,悄然潜入了这危机四伏的北境重镇外围。
“主子,这一路奔波,风尘劳顿,龙体可还安泰?”
影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和一丝后怕,语气中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知,为了能早日抵达朔方,这位年轻的帝王几乎是以燃烧自己为代价,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无妨。”萧元宸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那半个多月以来辛苦行军,不
过是拂去衣上的一点微尘。
“朕的身子,自己清楚。”
他略一抬手,动作简洁而有力,示意影七不必多礼!
“城内情形如何?她……婉婉如今,一切可还安好?”
尽管他极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但在提及“婉婉”二字时,那声音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了一丝紧绷和难以掩饰的急切,连带着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了些许。
影七心中微微一颤,立刻挺直了背脊,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肃然回道:
“回主子,城内目前尚算平静。
臣的属下都已经到位,时刻护卫娘娘安全,陛下您暂可安心!
另外,定远侯杨将军治军极严,城防布置滴水不漏,日夜巡查不息。
娘娘在岳家一切安好,属下已确认!
尤其是岳老爷子和岳夫人,待娘娘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呵护备至,饮食起居都安排得十分妥帖。”
萧元宸端起桌上的茶碗,入手微凉。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杯壁,指腹感受到陶土的颗粒感。
目光穿透窗棂,投向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能跨越那冰冷的城墙,看到城内那个让他日思夜想、辗转难眠的身影。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不顾一切地冲进城去,将她拥入怀中。
“北境防线那边,北燕有何异动?”
他呷了一口微涩的茶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皇上萧元宸将翻涌的心绪强行压下,转回了军国大事,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严。
影七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脸上最后一丝轻松也消失殆尽:
“回主子,据定远侯回禀,北燕骑兵近期在苍岭关外围活动异常频繁!
其精锐斥候屡次试图渗透我苍岭、云朔一线防区,刺探军情,与我军前哨已发生数次小规模冲突。
影七的声音陡然压低:我们鹰扬卫的斥候今夜在城外发现一支陌生商队...马蹄印与鹰扬卫的暗记重叠。
有高手已经跟上我们了!陛下,重重迹象都表明,他们是为您而来!”
萧元宸的茶盏在掌心一颤,溅出的茶水在地图上洇开,恰好落在岳府所在的位置!
定远侯已加派人手增援前线关隘,并下令朔方城守军提高戒备等级。
根据我们安插在北燕王庭的暗线密报,北燕内部似乎正在秘密策划一项远超以往规模的军事行动,目标尚不明确,但绝非寻常的边境袭扰。
萧元宸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节奏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继续严密监视雁门关和云朔关一线。
不惜一切代价,朕要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实的目标是哪里。”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仿佛连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还有,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蛀虫,查得怎么样了?”
影七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触到地面,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忧虑,甚至带着一丝屈辱:
“陛下,情况……十分不妙。据京都那边,暗一大人的回禀,
我们安插在几位嫌疑最大的大臣府中的眼线回报,他们近期与潜伏在京的北燕细作接触过密,行踪诡秘,暗中传递消息。
此次您秘密离京,星夜兼程赶赴朔方,如此机密之事,按理绝无外泄可能,但属下担心……恐怕已经有内鬼将您的行踪,泄露给了北燕!”
“砰!”一声闷响,萧元宸手中的粗瓷茶碗被重重地顿在木桌上,茶水剧烈晃动,溅出了几滴,在他手背上留下湿痕。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眼中寒芒爆射,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骤然在狭小的房间内弥漫开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得影七脊背发凉,几乎喘不过气。
“果然如此!”
萧元宸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朔方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的骨头冻裂!
“朕就知道,总有那么些人,喂不熟,也学不乖!”
影七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顾不得君臣礼仪,语气急切地进言:“陛下!如今您的行踪极有可能已经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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