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里,婴儿的哭声愈发凄厉,带着孩童特有的、无法掩饰的惊恐与无助。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在萧元宸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他知道,那是孩子们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呼唤着母亲,在感知着那股渐行渐远的生机。
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如灌铅。
走到偏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乳母们焦头烂额地哄着孩子,却收效甚微。
其中一个小小的襁褓里,哭声尤其尖锐,几乎要将嗓子哭哑。
那是他的女儿,早产的小公主,本就体弱,此刻更是受不得惊吓与寒凉。
他推门而入,微风也随着扑了进来。乳母们一惊,连忙跪下请罪。
他挥了挥手,径直走到那个哭得最厉害的女儿身边。乳母将孩子递给他。
小小的人儿,在他怀里轻得没有分量,皮肤苍白透明,细密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哭得小脸通红,浑身颤抖,怎么也哄不好。萧元宸抱着她,心疼得无法呼吸。
这是他和婉婉的孩子啊,此刻却连最基本的安稳都得不到。
他想起之前翻阅的古籍,那些关于“龙血”的零散记载,关于帝王之血蕴含生机、可镇邪祟的传说。
荒谬吗?或许吧。但在这一刻,他顾不得那么多。
婉婉危在旦夕,孩子们哭闹不止,他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能抓住任何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他抱着小公主,回到主屋床榻边。看着婉婉苍白的脸,又看看怀里哭得快要厥过去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咬紧牙关,在指尖用力一划。锐利的指甲划破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他将血滴入乳母端来的温热米汤中,用银匙轻轻搅匀。米汤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来,乖,喝下这个……”他将米汤送到小公主唇边。孩子哭着,本能地抗拒。他轻柔地哄着,一点点喂入。
奇迹发生了。
那滴混着帝王之血的米汤似乎真的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小公主吞下米汤后,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小小的身体也不再颤抖。
她靠在他的怀里,大口喘息了几下,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那双因哭泣而肿胀的眼睛,慢慢合上,带着一丝久违的安宁。
看着孩子终于睡去,萧元宸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他将女儿小心翼翼地交给乳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指尖的血痕。
传说……竟然是真的?这是否意味着,他和婉婉的孩子,也继承了他体内那股特殊的生机?
然而,这份微弱的慰藉,很快被对婉婉更深的忧虑取代。孩子的安稳并不能掩盖母亲的垂危。他回到床边,再次握住她的手。冰冷依旧。
与此同时,远在朔方城外百里的断魂崖。
影七带领的十名夜枭精锐,如同黑色的壁虎,无声无息地攀附在光滑如镜的峭壁之上。
夜色浓稠,寒风呼啸,卷着崖底深渊传来的怪异风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低语。
这地方比传说中更凶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瘴气,每吸一口都觉得肺部火烧火燎。
崖壁陡峭,几乎没有可供落脚的岩石。他们凭借特制的钩索和指尖、脚尖的微小力量,一点点向下探寻。
四周除了风声,便是毒虫爬行的“悉索”声。偶尔有碗口粗的黑色毒蛇吐着信子从他们身边掠过,让人头皮发麻。
一名“夜枭”不慎触碰到崖壁上的一个蜂窝状孔洞,瞬间,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红色毒蝎从孔洞中窜出,带着腥臭的毒液,狠狠蜇在他的手背。
“唔!”夜枭的暗卫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僵硬。他的同伴反应迅速,立刻用随身携带的特制刀刃割开伤口,挤出毒血,并敷上解毒的草药。
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那条手臂已然麻木无力,战力大减。
他们不得不将他固定在相对安全的位置,继续由剩下的人向下探寻。
险情不断,但他们没有退路。娘娘的性命,陛下的期望,都压在他们的肩上。
向下深入数百丈后,影七在一处被浓密藤蔓遮蔽的隐秘洞穴前停下。
洞口不大,却阴风阵阵,透出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他与另一名夜枭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信息。
两人小心翼翼地潜入洞穴。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们点燃特制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洞穴深处。
一股带着腐朽和腥甜的怪味扑面而来。洞壁湿滑,滴着不明液体。
在洞穴的最深处,一株藤蔓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那藤蔓粗壮如成人手臂,通体呈一种诡异的墨绿色,上面布满了扭曲狰狞的黑色纹路,仿佛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它攀附在洞壁之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鬼面藤!而且看这粗细和纹路,年份绝对远超百年!
影七心中狂喜,几乎要失声。他上前一步,准备采摘。
就在此时,洞穴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紧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黑暗中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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