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婉嫔妹妹,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本宫这些日子,可真是日日为你和几位小主子在佛前上香祈福呢!
可把本宫给担心坏了!”柳嫔的嗓音娇滴滴的,透着一股刻意的亲热。
她自顾自地在婉婉榻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殿内的陈设,语气却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试探:
“瞧妹妹你这脸色,还是这般苍白,定是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妹妹可要好生将养着,莫要亏了身子,不然陛下可要心疼了。”
婉婉斜倚在铺着锦绣软枕的贵妃榻上,面色虽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凤眸却清亮有神。
她闻言,只淡淡一笑,声音也有些虚弱,却不失从容:“多谢柳嫔姐姐挂怀。妹妹这一路,确是有些乏了,身子骨也还没完全恢复。怕是招待不周,还望姐姐莫要见怪才好。”
她以不变应万变,这个女人想要演戏,自己陪着便是。
“哎呦,妹妹!我之前记得你不是被太后赐死了?……哦!不好意思!怪姐姐多嘴了!….
婉嫔妹妹能活着回来,又平安产下三胞胎真是可喜可贺!
姐姐在这恭喜妹妹了!这…..
“哦,是陛下救了臣妾!之前长安城传的都是谣言!陛下都知道!
臣妾和孩子有陛下的福泽护佑!”婉婉一句话让柳嫔直接不敢再问了!话也不敢接了!
后面任凭柳嫔如何旁敲侧击,或是打探孩子们的情况,或是询问路上的见闻,婉婉皆以疲惫为由,四两拨千斤地巧妙应对了过去,言语间滴水不漏,既不显得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经历了这么多,婉婉也在成长!
柳嫔自讨了个没趣,又见婉婉神色倦怠,不欲多谈的模样,只得讪讪然地起身告辞。
只是转身后一副嫉妒的嘴脸难看至极!
那盆被李德全亲自“客客气气”送回她宫中的“瑞雪迎春”,想必此刻正摆在她的寝殿里,够她日日“欣赏”,夜夜难安了。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皇上萧元宸去灵秀宫看了看婉婉和孩子们,随后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
带着面无表情的李德全,悄然前往大理寺的那座令人闻之色变的天牢。
那里,关押着几个在“一线天”峡谷刺杀中,被他特意下令留下的活口。
冰冷的铁链拖曳在潮湿地面上发出的“哗啦”声,昏暗的烛火在阴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血迹,
以及那枚从刺客头领身上搜出的,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雄鹰的纯金令牌——镇南王府的信物。
都预示着一场无声却残酷的较量,即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展开。
审讯的过程,李德全被萧元宸摒退在沉重的牢门之外。
他只隐约听得里面偶尔传来几声被极力压抑的闷哼,以及骨骼错位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响,间或夹杂着萧元宸那不带丝毫温度,却字字如刀的问话。
李德全站在门外,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这位年轻的帝王,手段之狠戾,心思之深沉,远超他的年龄。
一个时辰后,萧元宸面无表情地从牢房走出。他身上似乎带上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被牢内污浊的空气一熏,更显浓重。
他那双深邃的凤眸中,此刻已是一片冰封的寒潭,不起丝毫波澜,却让人望之生畏。
“陛下……”李德全连忙躬身,递上早已备好的干净帕子。
“镇南王……果然是他。”萧元宸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声音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
“那些硬骨头,倒也算硬气。不过,朕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他们还招了几个京中与镇南王暗中勾结的内应名字。”
他将沾了些许暗色的帕子随意丢给李德全,那几个从刺客口中撬出来的名字,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冰凌,狠狠刺入他的心中,让他眸中酝酿已久的杀机终于彻底迸发。
有些名字,甚至是他曾经一度信任过,或是不曾特别放在心上的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这些人,平日里潜伏爪牙,一旦发作,便能造成致命的威胁!
“传朕旨意,”萧元宸眼中厉色翻涌,杀气凛然,“命暗卫营统领,暗一即刻动手!将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不论官职高低,一律秘密抓捕!
不必惊动刑部和都察院,直接押入影卫的密牢,给朕用尽一切手段,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道,他们背后,还牵扯着谁!镇南王在京中布下的棋子,究竟有多少!”
他要用最雷霆的手段,将这些深埋在京城肌体中的毒钉,一颗一颗,连根拔起!绝不留任何后患!
婉婉在灵秀宫辗转难眠。萧元宸回来时,已是深夜。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即使他沐浴过,用上好的龙涎香刻意熏过,却依旧难以完全掩盖的血腥气,以及他眉宇间尚未完全散去的凛冽杀意,都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得更紧。
婉婉明白,他正在为她和孩子们,撑起一片风雨不透的天,只是这份守护,注定要染上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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