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顺着槿汐的目光,看向静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女子,槿汐话中的玄机她自然能听得出来,这个“旁人”很可能指的就是自己这个内侄女,
锦书微微眯起眼睛,虽然她对这个侄女颇为喜爱,
但侄女若是对自己的儿女有什么不利,她也是万万容不下对方的,
锦书心知槿汐自然没必要骗她,那只能是从嘉昕口中听到了什么,
锦书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意有所指地开口回道:
“侧福晋请放心,妾身回到府中后,一定会督促嘉昕好好学规矩,严加管教,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坏她的机会,更不会让任何人给侧福晋添麻烦。”
嘉昕听到又要让她学规矩,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尽管心中不满,她却不敢在反驳母亲说的话,只能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槿汐见状,满意帝笑了笑,随后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嘉昕的鼻子,温声道:
“姐姐这就先回去啦,等过完年,姐姐会给额娘下帖子,到时候让额娘带你来王府。”
听到去王府,嘉昕“噌”地一下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期待地问道:“真的吗?姐姐什么时候下帖子?”
槿汐嘴角微扬,嗔怪道:“本侧福晋难道还会骗你不成?等帖子过府,你自然就知晓具体时间啦。”
闻言,嘉昕赶忙连连摇头,嘴里忙不迭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侧福晋姐姐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又怎会欺骗我这样的小人物呢!”
槿汐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嘉昕的鼻尖,笑骂道:
“就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真甜!”
说罢,她转头看向锦书,柔声说道:
“额娘,我这便先回去了。”
锦书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女儿,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只见她缓缓张开双臂,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槿汐,在槿汐的耳畔,轻声说道:
“孩子,你虽并非我亲生,但也是亲自送你出嫁的,对你的疼爱,却不亚于亲生女儿,你为乌苏家做的额娘都记在心里,
只希望你在王府里能够一切顺遂,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千万不要自己硬撑着,也不要怕,乌苏家会是你的后盾,
只管传信给额娘,额娘能帮到你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你,额娘帮不到你的也会让你阿玛想办法!”
槿汐完全没有料到,锦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前后两世,她从未得到过长辈的关爱,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着”这样的话,
喉咙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
锦书已经起身,抬手温柔地替她擦着脸上滑落的泪珠,轻声催促道:
“好啦,孩子,快去吧,莫要让王爷等急了。”
槿汐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用手捋了捋耳后的发丝,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着锦书屈膝,柔声说道:
“女儿告退,额娘保重!”
又对着不远处的英翰微微点头致意道:“阿玛保重!”
锦书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半蹲着身体,恭恭敬敬地说道:“妾身恭送侧福晋!”
站在一旁的嘉昕见状,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她那尚且稚嫩的声音恭声说道:“臣女恭送侧福晋!”
而英翰父子则站在不远处,两人一同躬身拱手,
他们之间并非真正的亲父女和亲兄妹,自然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槿汐转身迈步,看到静宜仍然拘着礼,便淡淡地说道:“姑娘怎的还拘着礼,起来吧!”
闻言,静宜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改屈膝礼为跪拜礼,双膝跪在地上,俯身对着槿汐叩首,柔声说道:“臣女恭送侧福晋!”
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槿汐故意在为难静宜一般,
然而,槿汐却不甚在意,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既然静宜表妹喜欢行礼,那便回去每日练个百八十遍,确保每一次都行的万无一失!”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留下静宜惊愕地跪在原地。
胤禛静静地坐在马车内,沉思着这两日的事情,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了那个缓缓走近的身影上,
胤禛的眼底渐渐泛起了一丝笑意,他微微抬高音量开口道:“回府?”
从声音中就能听出,他心情舒畅,可见很是满意如今的局面,
槿汐抬起头,与胤禛的目光交汇,只见她右眉微微扬了扬,冲着胤禛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踩着车梯,钻进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驾!”地一声,雍郡王仪仗启程。
嘉昕等人站在后面,默默地注视着仪仗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一家人才上了自家的马车。
康熙四十八年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新春的喜庆还未散去,宫廷内外却已弥漫起肃穆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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