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觉得自个儿脑浆子都快被电脑屏幕吸干了,眼前一行行代码像小虫似的爬来爬去。他“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颓然倒在椅背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去,沈哥,你轻点!”邻桌的王胖子被惊得一哆嗦,薯片渣子掉了一键盘。
沈逸没理他,盯着天花板:“胖子,你说咱这日子,除了代码就是bug,除了bug就是产品经理的催命符,有意思吗?”
“没意思啊,”王胖子嚼得嘎嘣响,“可没意思也得干呐,房贷车贷,还有下个月结婚那笔钱,想想都腿软!再说了,咱们这行,你不干,有的是人挤破头往里钻呢。”
沈逸没说话,只是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他瞥见桌角那本快蒙尘的《唐诗宋词三百首》,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背包。这书还是大学时买的,那时他还能背下不少诗句,如今脑子里只剩“if else”了。他狠狠灌了口浓咖啡,做了个决定:“不行,我得喘口气,请年假去海边!”
几天后,沈逸已经站在一艘巨大的邮轮甲板上了。海风带着咸腥味儿扑面而来,吹得他头发乱飞,心里那点闷气似乎也被吹散了些。他靠着栏杆,看船头劈开深蓝色的海水,溅起白沫,远处海天一色,壮阔得让他这常年盯着二十寸屏幕的眼睛有点发直。
“兄弟,一个人?”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凑过来搭话,手里还拎着瓶啤酒,一看就是老船员,“这趟线我跑了十几年,没见过几个像你这么年轻的自己出来玩。”
“嗯,出来透透气。”沈逸笑了笑。
“透透气好!”花衬衫汉子猛灌一口酒,看着远处海平线,“这大海啊,看着平静,可脾气上来吓死人。不过放心,咱们这船稳当,天气预报也说一路晴天!”他拍了拍沈逸的肩膀,力道不小。
沈逸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可这踏实劲儿没持续多久。就在他躺回自己狭小的船舱铺位,被邮轮引擎低沉的嗡鸣弄得昏昏欲睡时,船身猛地一震,像被巨人狠狠推了一把!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巨大的撞击声!
“哐当——!”
头顶的灯疯狂闪烁几下,灭了。警报声凄厉地撕破黑暗,走廊里瞬间炸开了锅,惊叫声、哭喊声、奔跑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触礁了!快跑啊!”门外有人嘶吼。
冰冷刺骨的海水像贪婪的巨兽,瞬间就从门缝底下涌了进来,速度惊人。沈逸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凭着本能,手忙脚乱地套上救生衣,摸索着拉开舱门。汹涌的海水立刻冲得他一个趔趄。走廊里一片漆黑,海水已经淹到小腿肚,冰冷刺骨。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和冰冷的水流里跌跌撞撞,互相推搡、哭喊。沈逸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甲板方向挣扎。冰冷的海水不断上涨,寒意直透骨髓。混乱中,他不知被谁狠狠撞了一下,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栽进汹涌灌入的海水里!腥咸的海水瞬间呛入口鼻,冰冷刺骨。他拼命挣扎着浮起,又被一个打来的浪头狠狠拍中头部,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沈逸被一阵奇异的香气唤醒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眼皮沉得像灌了铅。阳光有点刺眼,他眯缝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
这是哪儿?
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花瓣上?身下是一层厚厚的、五颜六色的花瓣垫子,绵软得不可思议。他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彻底惊呆了。
没有沙滩,没有礁石,目光所及,全是花!无边无际的花海,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参天的古树,枝头不见绿叶,只有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的繁花,像巨大的、色彩斑斓的云朵浮在半空。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红的像火,紫的像梦……他从未见过如此繁多而纯粹的色彩。更神奇的是,这些花似乎永远在飘落,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缤纷细雨,无声无息地从树上、从空中缓缓飘下,落在地上,积成厚厚的花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声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沁人心脾的混合花香,甜而不腻,清而不寒,吸一口,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洗涤了一遍。远处隐约有清脆的鸟鸣,更衬得此地静谧得不似人间。
“喂!醒啦?”一个清脆得像银铃似的声音突然在近处响起,带着点活泼的笑意。
沈逸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色改良汉服裙子的年轻姑娘,正站在几步开外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大树下,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她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梳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小小的玉兰花簪,眼睛又大又亮,像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灵动得很。
“你……你是?”沈逸挣扎着站起来,身体还有点发虚,被眼前的景象和突然出现的人弄得有点懵。
“我叫小蕊,”姑娘蹦跳着走近,一点不怕生,“你运气可真好,这么大的风暴,居然能漂到我们这儿来,还活蹦乱跳的!”她绕着沈逸走了一圈,像在观察什么新奇生物,“啧啧,你这身衣服真奇怪,湿漉漉的,难看死了。我们岛主姐姐说啦,让我带你去换身干净衣裳,顺便吃点东西暖暖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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