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堂又是有早课的,每日辰时(早上七点-九点)。
从桑南衣家到沧景棋堂,路上都要耽误大半个时辰。
桑南衣想起以往在大梁朝早起给幼帝上课的苦日子,这回坚定摇头拒绝早起。
所以,她选了离家最近的长兴棋堂。
轻语略有几分担忧:“可是长兴棋堂只是一个小棋堂,在京师都排不上名号,小姐,你不是想好好学下棋吗?在这里能学到真东西吗?”
桑南衣:“但凡她能教我大周的具体下棋规则,便是学会了真东西。”
在大梁朝的桑南衣极少在人前展露棋道,那是因为大梁朝时局纷乱,大家都没有多少闲情逸致的对弈下棋。
且棋道同兵道,桑南衣可不想被有心人摸清自己的心思,届时在战场上给她下绊子。
但桑南衣知晓自己的棋艺并不算差,只因她偶尔会同幼帝对弈,幼帝打遍宫内无敌手,桑南衣却能赢过他。
桑南衣自觉自己怎么也应该是个中流水平。
不过大周盛行棋道,这里的人,但凡有钱都是从小培养。
桑南衣想了想,又暗自把估算的自己的棋力往下降降。
六品的实力总会有的…吧。
桑南衣性子思虑周全,她想的便是自己仔细好生学学规则,等来年开春努力上五品,然后进入四大棋院,但只是借着棋手的身份,重新干回老本行。
眼下大周皇帝年事已高,但并未立储,底下几个皇子各有实力,针锋相对,届时她再好生想想,为哪位皇子效力,再徐徐图之几年,重得从龙之功。
只是,此时的桑南衣尚且不知,未来风云变幻,她所走的路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
翌日,桑南衣慢悠悠吃着李大厨早上蒸的新鲜包子,她在大梁朝时常因上早课不吃早饭落下了胃病,现在一起来就有热腾腾的早饭吃,桑南衣只觉她现在真的渐渐过上了属于自己的好日子。
她出门就见着喜鹊,感觉今日是个好的开头。
但等她到了长兴棋堂,听着上面的讲课夫子讲着棋局,棋势……
这些她早已知晓的东西。
桑南衣兴致有些缺缺,她现在最要学的就是大周的下棋规则,还要看看其最基础的下棋方式有没有改变。
比如,之前在大梁是白棋先行,但在大周却是黑棋先行,之前在大梁只用获得一百八十一子便是赢下对局,而在大周却有“贴子规则”,换言之,先手的黑棋因为占了先手的优势,所以最后要比执白棋方的人多吃几颗子才算赢。
其他还有一些十分基础的细则……
好比一座好的宅院,势必要先打好地基。
桑南衣现在就是瓦会盖,砖会砌,但就是地基不牢,这“院子”就有摇摇欲坠的风险。
于是,桑南衣干脆补了会觉,下课后便立马找上长兴棋堂的山长,她要去隔壁的新月班。
长兴棋堂的山长起初也有所犹豫,不知该把桑南衣放在金乌班,还是新月班,但最后还是把桑南衣放进了金乌班,眼下见桑南衣竟主动要求换班,他叹了口气道。
“可想好了?”
桑南衣面不改色:“想好了。”
看来桑南衣确实是跟不上金乌班的进度,长兴棋堂的山长只能同意,望着桑南衣拿着书离去的背影,叹气声缓缓加重。
去了新月班,别人又该如何看她。
……
桑南衣因为早先的事,在京师也算小有名气,又因来长兴棋堂上学的人,大多就是住在长兴巷附近的人,所以基本都认识桑南衣。
起初还有些人因为桑南衣的容貌对她颇有关注,但大多也只是好奇,并不会上前攀谈。
而在金乌班最前排的位置,一男一女围着中间正在专心看棋谱的紫衣女子道:“我就说桑南衣半点不会下棋,我瞧她上堂课都听睡着了,现在山长都要把她赶到新月班去了。”
身穿粉衣的女子道:“关夫子讲的内容确实高深,我听得都十分吃力,她能听懂就奇怪了。”
身穿藏青色衣衫的男子又道:“所以女子光有美貌又有何用,桑南衣一点内秀都没有,以后可愁嫁了。”
粉衣女子:“我瞧着也是,我堂哥之前还想求娶她为小妾,她还眼光高没瞧上,今日我就把她被赶到新月班的事同我堂哥讲,我堂哥定然高兴。”
藏青色衣衫男子眸光里更多了几分不屑:“我瞧她不只是在婚事上没有自知之明,下棋上也没有,既是不会下棋,又何必强挤我们金乌班,也不知她先前能来我们金乌班,是不是偷偷给山长多塞钱了。”
粉衣女子似要接话,还想讥讽桑南衣几句。
却见中间的紫衣女子皱了皱眉道:“你们打扰到我看书了。”
粉衣女子和藏青色衣衫男子齐齐脸色一正。
过了会,粉衣女子接着道:“容雪,你别生气,我们不也瞧着桑南衣竟然能跟你一个班,觉得她不配才多言了几句。”
藏青色衣衫男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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