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瞬间安静,有些夸张地甚至嘴张得都能塞进鸡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桑南衣。
却见桑南衣脸上似乎也有惊讶。
底下除了鱼云浅以外的新生,心尖都冒出了“怎么是桑南衣”的疑问。
而就在这时,却忽地突兀响起了一道掌声。
众人寻声看去,再次愣住。
竟是左意生在鼓掌?!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瞧见台上参加山海棋赛的棋手都跟着鼓起了掌,底下人慢慢从众,迷迷糊糊也跟着鼓起了掌。
桑南衣在这一片掌声中,也迷迷糊糊地上了台。
桑南衣站在台前,瞧着那一双双好奇惊讶的眼,一时似还在回神。
桑南衣难得有些发懵的模样,北学棋院的院长尽收眼底,他皱了皱眉,小声问着身旁的一号班负责棋师道。
“你没同桑南衣说吗?”
一号班的负责棋师眨眨眼:“不是鱼云浅去说这事吗?”
当时北学棋院的院长让人通知桑南衣是山海棋赛第六个参赛棋手的事,在场有两个人都听到了,也就是一号班的负责棋师和鱼云浅。
此时,一号班的负责棋师远远瞧见鱼云浅茫然地同他对视,便知,两人都以为对方会跟桑南衣说。
结果,一个都没同桑南衣说。
这可就糟了!
几人心头同时浮现这句话。
在他们的印象里,虽然桑南衣于棋道上展露出天赋,进步极快,即便父亲曾为武将,但也早已逝去,家里不过是一介平民,见过的大场面极少。
眼下她都不知道是最后一名替补棋手,自然没有提前准备发言词。
这若是当着众人露怯,不止影响底下学生们的士气,传出去还会影响北学棋院的名声,让他们这次还未参加山海棋赛,就先被那些老对手们嘲笑一番。
一号班的负责棋师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声同北学棋院院长道。
“院长,要不我寻个借口把桑南衣接下来吧。”
北学棋院院长盯着桑南衣的背影有一会,其后还是摇了摇头。
一号班负责棋师讶异:“院长?!”
北学棋院院长摸了摸胡子道:“于北学棋院所有人而言,我们才是师长,何为师长,便是让学生们自在生长,而我们好生庇护。”
“她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最后一名参赛棋手,她有发声的资格。”
北学棋院院长的言下之意,便是桑南衣出了洋相,让他们北学棋院受到其他几个棋院的嘲笑,也要让她试这一回。
这是桑南衣的权利,他们身为师长应该尊重包容。
至于其他,是他们身为师长该去面对的。
左意生余光多看了北学棋院院长一眼,唇角微有上扬的弧度。
而桑南衣在微有愣怔后,眨眨眼看着底下回过神来面容流露出几分焦急的鱼云浅。
桑南衣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她脊背微有挺直,缓缓莞尔一笑。
轻声道。
“我从未想过今日是我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当下的位置。”
底下人一听,附和点头,不止你没想过,我们也没想过。
桑南衣瞧见也没生气,继续。
“可我如今站在这个位置便是说明——”
“人之一生,无尽可能。”
桑南衣的背景,北学棋院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即使有少部分人不知道,在这几个月也被旁人告知的差不多。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桑南衣曾经只是一个懦弱的小女子,虽为简从安的未婚妻,却受尽了欺负,跟在耀眼的闻妙芙身后,宛若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影子。
稍稍有了些改观,是从简家的“小寿宴”开始,桑南衣戳穿了简从安的假面,也让众人对闻妙芙起了疑心,可是桑南衣还是一介平民,即使做到这一步,大部分人依旧觉得没有“简从安未婚妻”身份的她,未来将全然惨淡。
可谁料半年之后,桑南衣以全新的身份归来,她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便通过了棋院的院考,进入了北学棋院。
从一个围棋的门外汉,一跃成为了五品棋手。
但在北学棋院,五品棋手只是起步,来到这里,遍地都是外间所谓的“天才”。
而这里还有“天才中的天才”,譬如左意生。
这几个月里的桑南衣也并不突出,早些时候还不勤奋,再者想在几个月内突破四品,普通的“天才”也很难做到。
没有人会想到,做到的人是——
桑南衣。
听着桑南衣这么介绍自己,众人慢慢把这些串了起来,突然惊觉,桑南衣这一路走来,已然不是平凡人之路。
而且,他们心尖甚至缓缓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也许,桑南衣并不是进了北学棋院才突破四品的。
而是打从她进北学棋院开始,她就是四品。
从一个世人瞧不上的落魄平民女子,走到现在,成为北学棋院最后一名参赛棋手,能同左意生这样的天之骄子并肩而立。
于桑南衣而言,何尝不是脱胎换骨,也就应了桑南衣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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