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如此听话的封洁柔，封清歌心里像是被塞入了一块羊毛毯子。
柔软又有些瘙痒。
不知为何，封清歌突然萌生了如果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很好的想法。
念头一出，她便忍不住想笑。
眼前这小丫头，要是按照真实年龄来说，确实比她小了十来岁。
但她们二人明面上，可就只差了四岁多。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她想要把封洁柔当做女儿养，估计连大牙都要笑掉。
浅笑着摇头，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压下，封清歌声音低沉柔和。
“父皇是封国的君主，是宫中的天，无论是谁都要敬仰他。”
封清歌不希望再看到封洁柔被送到苦寒之地。
可在没有足够的权力之前，她无法护住她。
在这宫中，有这种权力的人，只有父皇。
而父皇除了在她和某个狗东西的事情上，会稍微自私一些，其他时候都堪称铁面无私。
父皇现在还不愿承认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到时真的有外邦之人前来求亲，恐怕小柔凶多吉少。
“小柔，在宫中是喜是悲由不得你。”
封洁柔低下头看着裙角上翩翩起舞的蝴蝶，声音极轻道：“小柔，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将小丫头的话语收入耳中，封清歌无奈叹息一声，道：“长姐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话音刚落，封清歌就感觉到手掌被人抓紧。
低下头，看着杏眸像是水洗过一般的小丫头，她心口发紧。
“姐姐，一定很辛苦。”
习惯性的安慰言语卡在喉咙，封清歌脚步停下注视着身边这个看着她满眼心疼的小丫头，突然失语。
上次听到这句话，似乎还是在成亲后不久。
说这句话的人，当时就被她修理了一顿。
现在想来，肯定是那人让着她，不然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后来，没有人再说过这句话。
那人总是行动多过语言，而且其他人则是认为她生来便是如此坚强。
可以抗下所有，绝不会有任何辛苦。
就连她掏心掏肺对待的王八羔子，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以后，柔儿保护姐姐。”
眼中酝酿的风暴还未扬起，就听到封洁柔甜脆的嗓音响起。
封清歌心底阴霾一扫而空，好笑地看着信誓旦旦的小丫头，道：“小柔还是先保护好自己，让长姐少操一点心。”
“姐姐不要笑，柔儿是认真的。”
封洁柔小脸皱成一团，杏眸眨巴两下，圆滚滚泪珠顺势滚下。
原本令人心疼怜惜的场景，但如今封清歌只觉得这丫头可爱。
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道：“好好好，长姐等着柔儿保护我。”
封洁柔纤细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嘟着嘴小声嘟囔封清歌敷衍她。
对此，封清歌并未反驳。
将封洁柔送回偏殿，看着在她面前捏着拳头发誓的小丫头，封清歌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有四日时间便是父皇生辰，你的寿礼可准备好了？”
见到封洁柔瞬间开始支支吾吾，封清歌丝毫不例外，道：“你还年幼，无需准备太过贵重的物件，重在心意。”
“可柔儿不知道该做什么？”
四天，熟悉书画之人，还能弄出一幅像模像样的作品，但眼前这个小丫头，读书习字都是从两个月之前开始。
画画更是一窍不通。
想要在短时间内弄出一幅过得去的作品，恐怕难度不小。
封清歌垂眸思索了片刻，对着一旁沉默寡言的狸奴道：“这几日，你带着小柔誊写一份孝经，不求多么精致完美，但一定要用心。”
“是。”
近来一直在习字的封洁柔，听到要抄书并没有太大抵触，只是担心这誊写出来的孝经，恐怕无法入皇帝的眼。
“你和其他皇子一样，都还未有自己的产业，手上不宽裕很正常，没必要和那些身价不菲的人攀比。”
封清歌揉了揉小丫头脑袋，道：“与其用自己的短板去挑战其他人的长处，不如将自身的优势最大化。”
封洁柔似懂非懂地点头。
“姐姐放心，柔儿一定会好好誊写。”
封清歌夸赞了封洁柔几句，便留下小丫头回了书房。
而回到偏殿寝室的封洁柔，第一时间让狸奴备好笔墨纸砚和孝经。
誊写了一页，便发觉其中有很多字和内容她都不熟悉。
封洁柔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封清歌，只能询问身边之人。
可她身边可以信任之人，除了在热河行宫将她带大的老嬷嬷，就只有一个狸奴。
老嬷嬷粗浅认识几个字，要解读经书是万万做不到。
狸奴倒是比嬷嬷强一些。
但她少言寡语似乎刻在了血液中。
即便解读孝经，也是能简略便简略。
往往三四个字的内容，她都用一两个字解释。
一时间，封洁柔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狸奴解读书册，还是书册上的内容在解读她的话。
万幸她这一路和狸奴相处的时间最多，若不然还真有可能一个字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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