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杀了她!”人群又躁动起来,各式各样的器物向台上投掷。
兵士尽力抵挡着,也难保有所遗漏。数块黑石迎面袭来,元惜昭不免后退数步。
“放肆!岂能听她一面之词就论处。”温承岚挡在元惜昭身前,一反之前说服的样子,语气滋生出寒意:“若论造反,当斩!”
听到“当斩”,下面的人明显安静了一些,激愤之后,其实刚刚稍稍冷静,大多数人都还是惜命的。
“半日!给我半日,你们可以守在这里。我能找人向大家证明此事与我无关。”元惜昭扯了扯温承岚的衣袖,迈步上前。
一时没有谁作声,那押着许诺的男子很是气不过:“谁知道你是走是逃呢?”
“本宫就在此,一同守着。哪也不去,她若逃了,本宫负全责!”温承岚少有自称“本宫”,铿锵有力的声音自带威严。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聚焦在他身上。
元惜昭转眸望向他,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烈日风沙之下,她一身体康健的人都感到酷热难当,何况温承岚还未痊愈。
“殿下……”廷阳惶恐的声音如约传来,但又没能接着说下去,不止这一次,他想劝阻,可最后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知道,一旦触及元惜昭,太子殿下的决定就谁也无法动摇。
“不可。”元惜昭对温承岚摇头,这一次没来得及遮掩眼中的担忧。
可惜温承岚没有转头,也未作应答,他坚定看向前方,首次故意不理会元惜昭的话。
宁归悦走下高台,站在军队后面,高声道:“本将同在,众军同在!”
如此之下,下面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元惜昭神色如常,并不急着离开。
“答应给你们的交代,也不会忘了。醇品阁老板许诺,先交给你们好生押着,待我归来自证之后,交由我们调查。”元惜昭朝向靠近许诺的方向说道。
得到那男子肯定的应答,元惜昭才提步往军营内部走去,似有所感,她没走几步就回头一看。
就看见温承岚转身目送她,背对着下方人群,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面容,口一张一合之间。元惜昭下意识模仿着他的口型。
“你放心,我没事,我在这等你。”
她听见了他的心声。
太阳的灼光洒在大漠戈壁上,从橙红逐渐过渡,为天际镶上金边。
持续的曝晒下,热风阵阵,沙子也变得滚烫。宁归悦组织军队抬来了水分发下去。
肩胛处的伤口不浅,汗水侵入其中,更是火辣辣得疼。她很庆幸出来之前,怕被发现伤重,多生事端,事先服了缪朵准备的药,只是用这药强提精气神,治标不治本,后续她还得好生养养。
廷阳三番几次都想给温承岚打伞避阳,他不敢想象温承岚浑身的伤口经过这样一晒,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然而,温承岚不出意料拒绝了,他就直直站在那里,目视着前方。发炎的伤口无一处不在叫嚣着,仿佛无数根带火的细针扎入,向他抗议。嘴唇苍白而干裂,微微一动,带起撕裂的血丝。
廷阳看得心急,打伞几次尝试不成,只好不断为他盛水,又偷摸着去叫人熬了药,递给他喝。
递药的时候,碰到温承岚的指尖,似乎比空气中还灼热的温度传来,廷阳不免心惊:“殿下,您不能再待下去了。”
“咳咳……”温承岚面不改色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苦涩在他口中挥之不去,他抬手挡了挡眼前闪现的光斑和光晕。
温承岚也不转身,将药碗递回给廷阳:“无事。”淡淡的一句话却嘶哑得不成样子。
余晖映照下,金黄的沙漠与血红的晚霞交织在一起。夕阳投射在军士们的甲胄上,泛起鳞光。
“他是谁?你们知道吧。”元惜昭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听到她的声音,温承岚和宁归悦方松了口气。温承岚打量着元惜昭身后,张了张口,回想到自己刚刚嘶哑的嗓音,恍然一顿,唇间就抿成一条线。
众人闻声望去,但见元惜昭步履匆匆而来,其身后紧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鼻梁高耸,眉宇间一道伤疤横亘,左耳悬挂着一枚狼牙耳饰,其装扮风格显然是西戎人士,腰间配弯刀,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下面的人只看了一眼,就纷纷双手覆胸前,不约而同对着他行礼。窃窃私语:“是阿极将军,她竟将阿极将军找来了……”
“请阿极将军,为我们做主!”
"前夜是我与景朝元大人在醇品阁商讨分治一事。"阿极语气未有一丝波澜陈述着。
他又顿了顿,“而我族十五人枉死,我族遭受的不公,我会亲自追究到底!”
在阿极的一番证实之下,围着的胡人们就这样散了,许诺也交替押送到军中。元惜昭确然没想到当夜思结麒的侍卫,竟有这样的威望。
元惜昭对阿极点了点头,拱手答谢:“今日,多谢将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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