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而过,刺在元惜昭脸上,吹过高耸的松林间簌簌作响。
“驾!”元惜昭并不减速,依然不停喊着,踏雪乌骓腾跃而起,矫健有力,穿梭在林间,扬起一地尘土。
缰绳深深嵌在右手掌心,左手怕伤口裂开,用不了大力,虚扶着。
若是真有运气碰上来雪鹿,她隐隐有些担忧,左手的伤定会影响拉弓射箭。
林中越深处,越人迹罕至的地方,方有那么些微可能遇到雪鹿。
雪鹿毛色罕见,生性胆小,腿下生风,出了名的动作迅疾。
她要猎得白鹿,真是关关难过,就算如此,想想缪朵,想想温承岚,她没有回头路,必得关关过。
渐渐地,林木间隔愈来愈密集,周围静谧无声,只闻轻轻寒风轻轻摩挲叶间。
乌骓步伐慢了下来,元惜昭警惕环视一圈,手不自觉抬起搭在玉衡弓上,时刻准备抽弓搭箭。
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不见活物,浑有一股肃杀之意。
元惜昭带着罗盘和信响,不担心会迷路,不过她总觉着有些不安,如芒在背。
“呜——呜——”
元惜昭耳尖一动,隐隐听到两声不知从何传来的哨声。
她干脆从背上卸下玉衡弓,左手执弓,右手搭箭,眼色一凛:“谁?!”
无人回应,有兽回应。
猝然,四面林间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嗷呜——”四面楚歌,狼声四起!
“不好,是狼!”元惜昭瞳孔瞬间放大,全身紧绷。
不多时,一头两头三头……一眼数不清数目的狼从四面八方涌来。
又是狼,这再现的手段,要不是明确知道温晏身在西戎,她都要以为又是温晏的手笔,故技重施。
不是温晏的话,她脑海中也闪现了人选,想不通的是阮钰为何非杀她不可,杀就算了,还用这般手段。
逃命要紧,元惜昭此刻无比庆幸坐骑是这踏雪乌骓,若是寻常的马,见了狼,早吓得发了狂。
踏雪乌骓撒开蹄子拼了命地带她逃,却不至于横冲直撞,不受控制。
“铮!”元惜昭侧腰,一咬牙对着最近即将扑上马腿的狼射出一箭。
只这一下,左手臂腕间就浸出了血色,伤口裂开了……
高度紧张下,元惜昭只感受到裂开瞬间的一下锐痛,后就像感受不到疼痛,连发几箭,保命要紧。
同生蛊还未解,说什么,无论如何……她的命也不能交代在这了。
“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守围场的士兵急匆匆地冲向主营帐。
阮钰抬起拂尘一挡,“急什么,成何体统!”
“公公,公公,快通传陛下,韩贵妃娘娘入林失踪了,林中……林中……有人听到了群狼声。”士兵气喘吁吁道。
阮钰站定,有意往前走了几步,与营帐拉开距离,“所言当真?这冬狩围场素会提前清场,有一两头狼已是罕见,如何可能有狼群?”
“是真的,公公,快通传陛下吧,迟了,你我都担待不起,韩大人已率队去寻了。”
士兵说得焦急,一头冷汗,都听闻陛下后宫就这一位宠妃,要是……她在冬狩围场有什么不测,他们怕都要掉脑袋,一个也逃不脱。
也真是奇了怪了,他在这冬狩围场看守了那么多年,从未听过见过皇家围场中有狼群。
“好了。你快回去帮着找,咱家即刻进去通传陛下。”阮钰面上变上焦急之色,催促道。
士兵翻身上马走了,阮钰站在原地,未迈出一步,没有丝毫要进营帐通传温承岚的打算。
韩贵妃当然会安然无恙,不会有任何事,此刻所有人力多半都在寻韩贵妃了,有事的只会是那一人罢了。
马蹄声急切,缰绳死死缠在手腕上,元惜昭双腿紧紧夹住马鞍,稳住身形。
上下颠簸中不时回目朝着狼群射出一箭。左手臂腕间血珠滴落,无瑕顾及。
元惜昭的马术并不过硬,日常骑行尚可,如此场面,尽管踏雪乌骓通任性,多少有些勉强了。
渐渐地,林中雾气弥漫,朦胧迷糊,前路不甚清晰。
“嘶!”“吁!”
一踏过后,马腿下顿时一空,乌骓马高仰长啸一声,一跃而起,元惜昭身体失衡要跌下马。
千钧一发之际,元惜昭将玉衡弓护在怀中,一手勉力推了乌骓一把。
“呃……”背部传来碰撞的闷痛,腥臭味和尘土味扑鼻而来。
元惜昭一时睁不开眼,只觉自己应该是跌入了什么坑里,上方传来乌骓马的马鸣声。
好在它没有坠下来,元惜昭下意识冲上面喊道:“好马儿,快跑,带人来!”
不知是自己意识不清,还是乌骓真听懂了,上方的马鸣声消失了。
“嗷呜——”
还来?!元惜昭精神一震,猛地睁开眼。
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差点吐出来,周边全是血肉模糊的肉块。
大小不一,层层叠叠。
元惜昭掩着鼻,艰难地眯着眼抬头一望,这高度大致有十余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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