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红星大队的队长，秦大壮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好歹读过一年私塾和拿了扫盲班的结业证，也比队里的人考虑的长远些。
而且秦振华带回来的话以及上面下发的文件都表明了未来四九城会发生巨变，他得带着队里的人偷摸去山头开几块地种红薯玉米，不然明年再征两次粮，难道还能再去求许大茂帮忙吗？
秦大壮找来村老和支书等人，在大队部开了一个小会，然后郑重地写下担保书，让在场的人一个个按下了手印。
许大茂还以为他们会商议好几天，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了担保书。
“既然你们爽快，我也不拖后腿。”他看着紧张的秦振华，眼中含笑，“等国庆节后吧，最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国庆将至，大领导要去讲话，为了瞻仰他一眼，好些人徒步来看升国旗。
一出四九城，郊区都时不时看见一小群的人，去草丛拉个屎也能遇见好几个人一起聊天。
真的是哪哪都有人。
“大壮叔也是这么说，现在民兵查的太严了。”秦振华点点头，果然聪明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他说这几天给你送些柴火和土豆来，后面再赶马车也不突兀。”
许大茂闻言乐了，正好要过冬储菜，来几车都不嫌多。
秦振华得到准确的答复，又去看了眼忙碌的媳妇儿，和秦妈一起包袱款款地回了大队。
秦妈原本就是来看看闺女，顺便看老二媳妇能不能做好代班工作，待太久也不好。
等闺女生娃坐月子，她还得上来伺候。
秦振华肩上扛着面袋，连忙是棒子面和其他粗粮，手里还提着一些许大茂的旧衣服，打算回去改改给家里人穿。
这年头布票难得，没人会嫌弃别人的旧衣服。
秦妈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红糖腊肠毛线等金贵东西，这些还是走的时候秦京茹硬塞过来的。
说是让帮忙织两套线衣线裤，正好她和许大茂一人一套。
秦妈知道是闺女在补贴娘家，里面的毛线都够做四五套了。
“你三妹是个单纯的，大茂也是在给她做脸，你可别仗着身份去占便宜。”秦妈回到家，摸着柔软的毛线团感叹。
儿孙福还没享受到，倒是享受到闺女的福了。
“哪能啊，我敬着还来不及呢，您这话都说了几百遍，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突然被cue的秦振华无辜的眨眨眼，他还指望许大茂把自己捞进城，怎么可能去得罪人。
“谁让你们一个个都不省心，你们要有大茂那么厉害，我和你爸早就享清福去了。”秦妈嘟囔了句，把粮食放进了橱柜。
秦振华非常无语，天还没黑呢，自家老妈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时间转眼来到9月29号中秋节。
宣传部前些天把厂里通知栏和黑板报都换了一遍，为了照顾广大工友的情绪，食堂还多了几个肉菜。
如今端午中秋都不放假，只有过年那几天放一放，因此所有工人都在上班。
许大茂把秦妈来时带的板栗核桃和科室里的人分了分，一边吃东西一边和他们聊天。
“我爱人在焦化厂上班，最近不是降温了吗，运煤的人手不够，听说又要招一批临时工。”田大妈吃着核桃，叹了口气道，“每年都要招，又不给正式工，可夏天又不是不烧煤。”
“谁知道呢，领导怎么想的我们又不知道。”
“是啊，我对象的妹妹也在找工作，可惜焦化厂不怎么招女孩……”
“遇到合适的工作哪那么容易哦…饼干厂你可以让她去试试看…”
“为什么不去应聘咱们厂里的播音员？不是还有空位吗。”
发出疑问的是王科长，他捏碎了个核桃扔进嘴里，对众人惊疑的表情视而不见。
科室静默了一瞬，于海棠被贬职的原因人尽皆知，但王科长话里的意思是于海棠要一直在车间了吗？
“哈哈哈，王科长，你没开玩笑吧？我可真要让我亲戚去了。”
“是啊王科长，我小闺女也能去试试吗？”
科室里的大妈们围着王科长叽叽喳喳，播音员可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要不是于海棠自己作死，现在她还是一个受人艳羡的播音员。
“去吧去吧，不过得符合条件，选不上可别来找我麻烦啊。”王科长不紧不慢地说。
大妈们对视一眼，陆陆续续地找借口离开科室，显然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你不去？”王科长斜了眼许大茂，播音员可不是车间工人，位置就那么几个。
“我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再说了，您不都没着急吗。”许大茂耸耸肩，把装了半钢缸剥好的板栗核桃推给王科长，然后继续吃板栗
王科长咳嗽了一声，笑纳了他的孝敬。
现在天气凉爽了，车间里的温度没那么高，也能更沉下心上班。
于海棠咬牙用大锉刀锉了一下午，才锉了几毫米。
隔着劳保手套，她都能感受到手心上的水泡又被磨破了，钻心的疼让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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