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连心脏都仿佛要跳出胸膛的瞬间,御营班直的指挥官们终于发出了他们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嘶吼:
“开火——!!放箭——!!”
命令之下,早已将铳口对准前方、等待多时的忠贞营火枪手们,用尽全身力气扣动了扳机!“砰!砰砰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为密集、更为狂暴的铳声骤然在极近距离炸响!无数铅弹、铁砂在浓烈的硝烟裹挟下,如同火山喷发般,劈头盖脸地、没有任何闪避空间地,狠狠轰击在冲锋最前列的数十名白甲骑士身上!
惨叫声与甲叶碎裂声顿时响起!即便是巴牙喇精锐那足以抵御寻常刀箭的厚重甲胄,在这般抵近射击、几乎是铳口顶着胸膛发射的饱和轰击下,也难以完全防护!
当即便有数十名冲在最前的白甲兵或被灼热铅弹强行洞穿胸甲、留下恐怖的血洞,或被打烂面门连同头盔被整个掀飞,连人带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般,惨叫着翻滚倒地,瞬间毙命! 这猝然的火力爆发,给后金军的冲锋箭头造成了一次显眼的伤亡!
与此同时,阵中及两侧的虎贲营的弓箭手(帝国禁卫射手)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早已拉到满月的弓弦,数百支羽箭带着最后的希望与决绝,呼啸着射向那片钢铁洪流!然而,面对这些全身重铠、连战马都披着厚实棉铁甲的具装甲骑兵,寻常弓箭的威力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绝大部分箭矢只是徒劳地撞击在厚重的甲片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便被无情地弹开,仅有寥寥数支箭矢足够幸运地找到了极其微小的甲胄缝隙或是射中了战马防护稍弱的眼睛、腿部等处,射翻了不过寥寥数骑而已。
这临门一脚、凝聚了明军最后远程火力的猛烈轰击,硬生生将后金巴雅拉骑兵最前锋的冲击势头再次稍稍遏制,阵型也出现了一丝难以避免的混乱!
然而,重甲骑兵一旦发起冲锋,其巨大的惯性又岂是这最后一轮仓促的火力所能完全阻挡?
短暂的混乱之后,前锋的二百名白甲兵依旧红着眼,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狠狠地、义无反顾地砸进了由虎贲营将士为主体、用血肉之躯组成的环形盾矛阵地之中!
“轰——!!!”
如同两列高速对撞的火车,沉闷到极致、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巨大撞击声轰然爆发!
最前排的虎贲营大盾手(帝国军团步兵)连同他们手中扭曲变形的大盾,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命中,许多人闷哼一声便口喷鲜血向后倒飞出去,瞬间就在防线上撞出了数个缺口!
但是, 让冲入阵中的白甲兵们感到无比惊愕和难以理解的是,预想中整个步兵防线土崩瓦解、士兵四散奔逃的景象,竟然没有发生! 这伙护卫明国皇帝的步卒,不知道为何,竟像一堵坚韧得不可思议的血肉之墙一样!
除了最前排十数个被直接撞飞、踩踏的部分倒霉蛋,后续的士兵像是脚下生了根的木桩一般, 即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嘴角溢血,也死死地耸立在原地,用身体、用盾牌、用同袍的尸体,硬生生将这股足以开山裂石的冲击势头给顶住了、卸掉了大半!
一往无前的白甲骑士们,如同最凶猛的浪头拍在了最坚固的防波堤上,冲进去之后,竟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潭一样,速度锐减,冲击力迅速消散!
战马在拥挤、混乱、布满了尸体、断矛和破碎盾牌的狭小空间内难以腾挪,骑士们手中的长兵器也施展不开,阵型更是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而就在这些不可一世的白甲军骑士们冲势受挫、陷入迟滞、甚至有些茫然的这一刻,一直被盾牌手护在身后、严阵以待的虎贲营精锐枪兵们(帝国精锐双刃枪兵)的反击开始了!
他们手中紧握的并非普通长矛,而是配备了特制双刃枪!只听带队军官一声厉喝,这些枪兵们如同配合了千百遍的猎手,或用枪尖精准无比地猛刺马腹、马腿等无甲部位,或是干脆将坚韧的枪杆一横,抡圆了用那带着厚重枪刃的枪头,如同挥舞长炳战斧一般,朝着骑士的面门、脖颈或持缰手臂等要害之处,狠狠地横击猛砸!
“铛!”“咔嚓!” 沉重的枪头砸在铁盔或甲胄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和骨骼碎裂声!被砸中的巴雅拉骑士,轻则头晕目眩、手臂剧痛失去对武器或缰绳的控制,重则当场被砸得头盔凹陷、骨断筋折,惨叫着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这种近距离、简单粗暴却又极其有效的打击方式,同样起到了将敌人从马上弄下来的效果!
而这些一旦落马、身披数十斤乃至上百斤重甲便行动极其不便的“铁疙瘩”,立刻就成了旁边早已杀红了眼、憋着一股劲的忠贞营军士们的最佳目标!根本不用军官下令,那些手持朴刀、铁锤、短斧甚至只是粗重木棒的忠贞营士兵们,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狼般,“嗷嗷”叫着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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