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的时候,公子却依旧没见下楼。
碧姬白姬连忙找到了书房,却看见东哥斜倚在画廊下、睡得正香呢!
碧姬这暴脾气!
过去一脚将小家伙踢醒了:“你死了没有?还有口气儿就马上给我滚起来!”
东哥吓得一激灵,反射的直跳起来:“怎么啦、怎……碧姑姑?!——你这是干啥呢,踢的人好痛。”
白姬笑着拍了他一下说:“我们还要问你呢,你在这干啥,公子呢?醒了没有。”
东哥稳了稳神,打个呵欠说:“不知道啊,不、不小心睡着了……”
“你他娘心可真大!”
碧姬笑骂着作势又要踢他:“还不快进去看看!”
“看什么呢?”
随着公子的声音飘过,书房门一开、李蓟一脸倦容的从里面出来。
碧姬冷眼瞧见了里面杯盘狼藉的样子,不由一皱细眉:“我们听东哥说,里面一直在闹老鼠呢,就想让他进去看看,——啊、东哥?”
东哥嘻嘻一笑:“是是是,姑姑还说,她最会捉老鼠了!”
李蓟、白姬都忍不住笑起来!
碧姬则皮笑肉不笑的从后拧了他一把!
小家伙疼得一咧嘴!
这时秋茗也从楼下跑上来,边走边笑着说:“公子、酒买来了,还是那个王管事亲自去地窖取的呢,价钱也打了个八折。”
李蓟点下头。
他知道小环去了府衙,这“尖嘴猴”明显是在巴结她呢!
“公子,外面酒宴已经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吗?”
碧姬急忙催促说。
公子点下头:“你们先去吧,我洗把脸随后就到。”
“是。”
几个人急忙要走。
“秋茗,”
公子忽然喊道。
秋茗应声回头:“什么事公子?”
“听说,你在找褡裢?”
“哦,是!——走的忙忘车里了,回来却已不见。”
“你确定吗?”
“是,东哥应该有看到的,是吧?”
东哥一抓耳朵:“可我在车下睡着了呀……”
秋茗瞪了他一眼,刚想刺儿他呢、却被公子一摆扇子拦住:“一个褡裢而已,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吗?”
“有那个钻香鼠的一些东西,还有点散碎银子。”
“也不值什么,大不了从账上补一些给你就是。以免大惊小怪起来,惊动了里边反而不好。”
秋茗大喜:“是!”
急急忙下去准备酒宴了。
公子这才又低低吩咐书童:“把里面收拾一下。然后再悄悄准备点夜宵,把秋茗刚弄来的女儿红也要一坛来,就说我说的:近来读书甚晚,总觉得饿!”
“好嘞,公子,——还是两个碗筷吗?”
“哦……一个就行了。你若也想吃,可以多弄点,不过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碧姬。”
“是,我晓得的!”
东哥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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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月圆,也是大家搬进候府后的第一次聚会,所有人自然都特别欢实!
唯独李蓟,傍晚起床的时候并没看见纳兰,心里于是一直惦记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草草坐了一会儿后,就说有点累、匆匆返回房里。
一开房门,见酒菜早已备好了,比午时还要丰盛些,只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却依旧未见踪影。
于是闷闷地坐了下来,一边又取过书,想这样静静地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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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在公子焦急的等待中、缓慢的流逝。
“嗙、嗙……”
外面开始定更了,但书房内依然没什么动静。
“莫非……她不辞而别了?”
公子忽然有些忧闷起来:“月……哎,纳兰呀纳兰,你既已坦诚相见,又何须再这样隐首藏尾呢?而且即便官府要寻你,在我这里可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着想着,公子蓦然感到一阵倦意袭来!——索性合上书卷,且去里面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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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更鼓已敲三遍了。
夏夜已完全归于了沉寂。只有喜欢夜生活的蛐蛐们,还在无拘无束的恣意吟唱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
一点细微的碗筷碰撞声、令李蓟稍稍有点苏醒。
但这时候,他却像魇住了似的,控制不住的只想睡觉。而且最终,还是又进入了梦乡里……
蓦地,
一缕熟悉的味道儿、扑面而来!
紧接着,
一个凉凉的、微颤的香唇,缓缓吻上了公子额头,将一份喜悦瞬间嵌入他脑海中:三娘……哦、不,是纳兰!……如此浓郁而深幽的体香,一定非她莫属的!
欣喜之下,公子竟挣脱睡魔、一下睁开了眼睛——
“月娘?!”
他忽然惊住了!
——明亮地烛光下,画中人美丽的面容、婀娜而娇羞的体态,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李蓟眼中!
而且,她在笑。
笑得那样甜,
那样美,
那样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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