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零。即便尚未进入寒冬,整个紫寰宫也已沉浸在了绵绵的肃杀之中。
聋哑宦官赵顺,照例从东到西、打扫着似乎怎么也扫不完的枯枝和败叶,其死寂的眼神,苍白的面容,恰好与这鬼天气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去去去,快让赵顺过来,先他妈扫扫这边!——陛下就要来了,你们不知道嘛?”
随着杂物监头目的呵斥声,一个浑身鼓鼓的小宦官立刻向赵顺比划起来。
可也不知道他真的没看见、还是故意,依旧不慌也不忙,“按部就班”的扫着他的地。
头目大怒,猛踹了胖宦官一脚:“比划个屁啊你!——去、快他妈给我拖过来!”
小宦官只好跑到赵顺身前,向他咿咿呀呀的比划了一通。赵顺似乎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木然的扛起扫把、慢吞吞向宫门下走来。
头目憋着火走下台阶,单等他靠近、猛的一脚踹去!
“啊!?”
猝不及防的哑巴、失惊的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叫倒把对方吓了一跳:“这也能喊?”
旁边的小宦官急忙解释道:“他自从去年得了个怪病,嗓子耳朵就都烧坏了,但偶尔还是可以发声的,就是说不成话!”
头目猎奇心顿起,抬腿就要再踹一下试试——
“高延福!”
背后忽然一声清叱,吓得他腿一哆嗦、急忙收了回去,转身笑嘻嘻说道:“青姑姑!”
这个“青姑姑”就是赵青。
她板着脸走下台阶,用剑柄一顶他的肩头说:“你干什么呢?”
高延福忙陪笑道:“我们……在和顺哥闹着玩儿呢,嘿嘿……”
“闹着玩儿?”
赵青说着,一边摘下宝剑、连连的击打他的肩头道:“我叫你闹着玩、我叫你闹着玩……”
把小头目疼的急忙求饶:“姑姑饶了我吧、小、小的再也不敢了!”
赵青这才住手,把剑往腰里一挂,说:“我知道你们都挺闲的,所以特意来给你们找点活儿干:从今天起,赵顺的活儿就归你们干了,谁要是再让我看见欺负他,小心打发去刷马桶!”
高延福一皱眉:“可是姑姑……”
赵青一扭脸儿:“你不服?”
“不是……”
“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别依仗着你是高大监的干儿子我就不敢办你,告诉你,让我早晚修理修理你这个刺儿头、也正是你干爹的主意!”
高延福崩溃的一眨巴眼:“怎么会!”
“怎么不会!——诺,鉴于你今天行为恶劣,嗯……罚你去替我办躺差吧。”
“干什么呀?”
“去趟勤政殿。”
“去那儿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
“去了……就能知道?那去找谁我总该知道吧!”
“陛下。”
“陛下?……干爹不是传话说这就来后宫嘛!”
“所以要你赶紧去呀,还敢在这里啰嗦!”
“哦,是!”
高延福没头没脑的答应着,急忙掉头就跑。
赵青这时扫了眼其他的宦官:“还不快扫!”
“呃……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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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福心急火燎赶到勤政殿,却被当班的禁军拦住:“站住,——腰牌!”
高延福急忙取出腰牌一亮:“咱家是奉命来见陛下!”
“奉谁之命?”
“司隶府,赵姑姑!”
“哦,稍等!”
领头的侍卫说完,跑入宫院内禀报。迎面正遇上禁军统领薛世卿,急插手行礼道:“将军!”
世卿星眸一闪:“什么事?”
“后宫有位杂物监要求见陛下!”
“杂物监?”
“是。”
“陛下即将动身去紫寰宫,若不是皇后娘娘亲派,就先让他去见高大监好了!”
“遵命,将军!”
侍卫急忙出来,对高延福说:“陛下现在没空,薛将军命你去见高大监,快随我来!”
高延福大喜,急忙随侍卫往里去。正看见一队羽林军,簇拥着天子往外走,急忙向侧边一闪!
队伍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值日官才允许众人起身抬头。高延福急问侍卫:“我干爹呢?”
侍卫一愣神:“谁是你干爹?”
“高大监呀!”
“喔,很不巧,内相大人刚才已随圣驾去紫寰宫了,你没看到吗?”
“哦。”
高延福悻悻的转身就要走。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那不是小福子吗?咋来了也不告诉咱家一声!”
高延福听声音就知是武恩,因为他去紫寰宫时早就认识的啊。急忙回身行了个礼说:“武公公!”
“嗯,猴崽子,都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快到咱家屋里喝杯茶吧?”
高延福嘻嘻一笑:“那就叨扰啦,公公。”
急随他进到御书房的一个暖阁里,在下首落座。
一个清秀的小宦官端来茶,二人各取了一杯,武恩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这猴崽子,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小地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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