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来护送什么宝贝的!”
“嘿,你别说,这人看着就是个能打的!”
“就一个人,能护送什么?怕不是在等人吧?”
“哈哈哈,罗陵岛都被占了,还能等到什么……”
不知是不是议论声太大,那男子突然转头看向这边,随即大步走来。
一群挑夫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那男子开口问道:“海上是不是又出了大盗?罗陵岛怎么了?”
一个挑夫壮着胆子回答:“也不是什么大盗,就是一伙强人占了罗陵岛,从番禺来的私船少了很多。”
罗陵岛是番禺附近的大岛,正好在前往合浦的必经之路上。如果被贼人占据,封锁道路,劫掠船只,确实没什么私船能躲过。
男子眉头一皱,显露出杀意:“真的没有船能过来?”
挑夫被他的气势镇住,壮着胆子回答:“船队的话还能行,小点的私船怕是真不行了。”
男子握紧了刀柄,沉默片刻后,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扔给答话的挑夫,转身离去。
挑夫接过铜板,露出喜色,随后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等人,怕是等不到了。没人镇着,海上又要乱起来了。
太阳缓缓升起,海风湿潮,散入林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跑来。
从两步一呼两步一吸的标准呼吸法,到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大汗淋漓,只用了短短五公里,还是毫无负重的慢跑。
眼看离她借住的院落不远了,程曦停下脚步,撑住膝盖大口喘气。
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然要开始重新训练。可惜这身体太弱,单论体能,估计也就是她初中时的水平,连逃命都嫌不够,更别说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保护自己。
以后还得调整训练方式,先提升耐力和灵活性,再考虑力量和技巧。冷兵器也得重新练习,刺刀和匕首必须精通,弓箭也可以试试。只是不知道当年玩的复合弓和这个时代的弓有多大差异。
程曦直起腰,擦了把汗,开始慢走调整呼吸。然而越是靠近小院,她的情绪越是低落。倒不是人家照顾不周,而是这小小的渔村比她预料的还要凄惨。
那天众人下船时,哭声响彻村落。亲人枉死,财货丧尽,这场海难对林家村人造成的打击不小。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下海贩私货?可这拼死一搏,却把他们带上了绝路。几乎肉眼可见,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愁云惨雾,别说大人,连孩子们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只是麻木地晾晒渔网,处理海货。
身处这样的环境,程曦怎能轻松得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推开院门,还未开口,一阵低声争执传入耳中。
“你才多大?!”
“……妞妞还比我小两岁呢,五叔不也……”
“他家是他家,咱家还能养得起你……”
像是察觉到有人进门,争吵声戛然而止,一个小姑娘从灶房跑出来,匆匆问道:“恩公回来了?可要用饭?”
她不过十一二岁,身材瘦小,黑瘦的脸上常带着木然的表情,并不算好看。
然而此刻,那张木然的脸上多了些情绪,愤怒、倔强、悲伤,连同那泛红的眼角,让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程曦停下脚步,迟疑片刻才问道:“家里有难处吗?”
小姑娘一愣,赶忙摇头:“家里还有余粮,恩公别担心。赶紧换了衣衫,别着凉了。”
她口中的余粮,不过是些鱼干和芋头。如果不是有海鲜补充蛋白质,程曦都不敢放开锻炼。
沉默片刻,程曦说道:“我身上还有些钱,如果真遇上困难……”
林丫瞪大了眼睛,急道:“是恩公救了阿兄,救了那么多村人,我怎能拿恩公的钱?家里不缺钱的,回头还有彩礼……”
她的声音太大,引得厨房传来一声心碎的抽泣。
程曦皱起眉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谈什么彩礼?而且从林母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想让女儿这么早出嫁。
可她偏偏说了,带着决绝的意味,是不是这家人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一时间,程曦的心绪乱了。
在非洲时,她也见过牵着几个孩子的女童,见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赤贫人家。然而那时她身上还有任务,不可能掺和别国内政。
而现在,没有目标也没有责任,面对这些拼命挣扎的人,她又该做些什么呢?
似乎被程曦的目光刺痛了,林丫低下头:“饭好了,我去端来。”
说完,小姑娘转身回了厨房。程曦站立良久,才迈步进屋,换上干净衣衫。再看窗外,林丫已经忙忙碌碌地在桌上摆饭。
明明一日只吃两餐,却专门为她多准备一顿,汤里有野菜,桌上有鲜鱼,偶尔还会煮个鸡蛋,比林猛那个正经伤患吃得还好。他们是真心把她当恩人对待的,反倒让程曦心生不忍,想要做些什么。
只是孤身一人,她能做什么呢?
正想着,林丫突然惊喜道:“阿兄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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