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一个断了腿的伤兵双手支撑着身子喊。
“哪儿呢?哪儿?”一个躺在门板上,蒙着眼睛的伤兵用手肘支撑起身子不停地转着头。
“听,敲着鼓呢。”一个医工扶着蒙着眼睛的伤兵。
“杀啊。”“冲啊。”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九尺大盾和弧形盾组成的乌龟阵又朝城墙下运动。
“咚咚咚咚咚……”鼓声长久不停。
三轮弩箭之后,加入了新的云梯的一百架云梯搭上了城墙。新的冲车又开始冲城门。新一批先登爬上了云梯。
伍度来到面前勒住了马。王炬也来到了。阿洪驾着戎辂车也来到了。
方信的龟兹马最先来到马清身边,接着是方琦的什队,后面是万壮和丁鱼什队,紧跟着王诚和祁泰什队。
云梯上的先登接二连三掉落下来,还有二十多架云梯往下翻转掉落,上面士兵像过桥的老鼠一样掉落下来。
“咚咚咚咚咚……”司马乂依然捶打着大鼓。
另外四辆鼓车赶到了。
“咚咚咚咚”合着司马乂捶鼓的频率,五面大鼓就像五门大炮对着城墙轰鸣。
“看,西面有人上去了。”伍度指着城门西面。
西面第四架云梯,一名持短斧的先登已经踩上了墙垛,他一手抓住一杆长槊,短斧朝持长槊的士兵挥去,他的身子随着扑进了城墙。
他身后的一名持刀的士兵也随即上城墙。
“咚咚咚咚……”司马乂没有听见伍度的喊声,还是敲着大鼓。
“东面也上去了。”方琦喊。
城门东面,两架云梯上的先登已经持刀冲上了城墙。
“城破了,城破了。”伍度尖叫着跳了起来。
“城破了。”“城破了。”城下一片欢呼声。
司马乂停止了敲鼓,他双手一甩,鼓槌在空中抛了一个圆弧到了郜冼手中。他转过身来喊:“王炬。”
“在。”
“给田恩和王瑚传信,城破了,准备追击。”
“诺。”
城上的旌旗接二连三被抛下城墙,渑池被打下来了。
两万步兵开始打扫战场,恢复城内秩序,收容伤员和俘虏。
城内有七千多俘虏,他们大多都是守在城墙上没有来得及逃跑士兵。这些俘虏集结到城西南角后都将被编入司马乂的部队。
大家都是晋军,当兵吃粮为司马家打仗,这些俘虏根本不用动员就可以成为司马乂的士兵。
七千多穿着各种灰色和褐色戎衣的俘虏站成一个方阵。伍度站在方阵前的一辆厢车上朝俘虏喊话。他挥舞着双手,不时扭动着身子就像跳舞一样。
城外的临时伤兵营充斥着烈酒味,烤焦的肉体味,药草苦味。哀嚎声此起彼伏。天空盘旋着黑黑的不停煽动翅膀兴奋地喊叫的乌鸦群。
司马乂走在伤兵营不规则空隙组成的通道里,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不停地扫视。
四百多名伤兵有的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有的翻着滚大喊呻吟。有的闭着眼睛咬着嘴,脸色发红。
处理伤口的区域,伤员受伤的部分被绑在木桩和十字架上,医工用火烧过的小刀挖伤员受伤部分的箭镞。血像水龙头一样从伤口流下,渗入身下的泥地里。伤员嘴里有的含着木棍,有的含着叠好的布巾,都鼓着眼睛,通红的脸满是汗水。
消毒区,医工用烧红的铁烙灼烫着士卒的断腿创面,士卒惨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呲呲呲”的声音伴着青烟,空气中一股烧猪蹄毛的味道
缝制区,医工用牛皮线缝着士兵被划开的肚子。
一名绛色戎服上满是暗黑血迹的医曹陪着一个民夫推着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躺着一名伤兵。他肚子上绑着的白色布带已经被浸出的血染红了,腿上夹着两片木板。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满是汗,眼睫毛上还有泪珠,脸色通红,嘴巴不停地流血。
“伤得怎么样?”司马乂问医曹。
“肚子上中了两刀,摔下云梯时又断了大腿,一根肋骨插进身子里了”医曹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着司马乂摇了摇头,露出了没有希望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乂弯下腰一把拉住伤兵的手。
“殿下,小,小人叫王四。”王四嘴巴一张就流出血来,牙齿红红的,“咳咳。”他咳嗽两声,从嘴巴里流出的血冒着泡。
“你是怎么受的伤?”司马乂的眼睛看着他缠着布带的肚子,又往下看他被两块木板夹着的腿。
“小人上到城垛时被砍了两刀。不过,小人刺穿了一个敌军的脖子。”王四咧着嘴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
“是我的军中男儿。”司马乂给了王四一个表扬的眼神,“你是哪支军的?”
“殿下,小人是中军第三步兵校四曲二屯的。”
“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司马乂拍了拍王四的肩膀。
“殿下,小人的伤不重,很快就会好的。”王四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好,一个月我就要拿下长安。我们立下君子协定,长安再见时,我要见你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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