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墙壁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中，一个高瘦的男人缓步走入。
他穿着陈旧的白大褂，手腕上缠着绷带，面容苍白得像多年未见阳光，但那双眼睛，锐利、冰冷，带着近乎狂热的专注，正死死盯着悬浮在空中的路思遥。
“爸……爸？”宋时悦的声音罕见地颤抖。
宋天雄没有看她，而是抬起手，掌心向上。路思遥体内的蓝光随之波动，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
“七年零四个月。”他开口，声音像生锈的机械，“从实验失败到现在，我终于找回了最完美的作品。”
路思遥在意识模糊中挣扎，纳米机器人在她血管里沸腾，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烧。她艰难地看向宋时悦，用口型无声地说：跑。
宋时悦没动。
她拔出枪对准自己的父亲：“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唤醒了本该属于她的力量。”宋天雄终于看向女儿，眼神却像在看一个实验数据，
“时悦，你变强了。看来我留下的训练程序很有效。”
训练程序？路思遥混沌的大脑捕捉到这个词。难道宋时悦从小到大接受的那些残酷训练，全是他设计好的？
仙人掌在培养罐中剧烈晃动：“宋天雄！你答应过不会把纳米技术用在活人身上！~
“陈岩。”宋天雄瞥了眼仙人掌，竟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意识转移很成功，可惜你选错了立场。”
他打了个响指，路思遥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开始重组，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液态金属般的装甲。
［警告！外部控制率89%！系统即将被覆盖！］
路思遥在脑内尖叫：［系统！给我切断连接！］
［尝试中……滋滋……需要极端情绪触发反制程序……］
极端情绪？路思遥看向宋时悦，后者正举枪瞄准自己父亲的眉心。
“放开她。”宋时悦扣动扳机，“最后说一次。”
子弹在距离宋天雄十厘米处悬停，然后熔化成一滴金属液。
“你还是这么冲动。”宋天雄叹息，“就像你母亲。”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宋时悦的眼神瞬间变了，她扔掉枪，从腰间抽出一把特制匕首，刀身刻满了干扰电路的纹路。
“不许提她。”
宋天雄终于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知道了？”
路思遥趁着父女对峙的间隙，拼命在脑中回想最愤怒的事，精神病院的难吃药、被叫神经病的委屈、还有……宋时悦腹部的伤口。
蓝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抵抗率提升至15%！宿主，再强烈些！］
“你以为妈妈是意外死亡？”宋时悦冷笑，“我八岁那年就看到你往她的输液袋里加东西！”
宋天雄的表情变得复杂：“那是为了救她。她的癌症……”
“谎言！”宋时悦突然冲向路思遥，“她的病历我查过，根本没有癌症！”
匕首刺入路思遥周身的能量场，干扰纹路爆出火花。路思遥感到一阵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部分控制权的回归。
她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宋时悦的手腕。
“大…小姐…”纳米装甲下的声音失真扭曲，“我…想起来…了…”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她不是LSY-07号实验体，而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宋天雄在她身上测试了纳米机器人和意识转移的复合技术，试图用她来“容纳”逝去妻子的意识。
实验失败了，却意外赋予了她与电子设备共鸣的能力。
也就是系统。
“你骗了我…”路思遥的装甲开始剥落，"我根本不是精神病…那些幻觉…都是纳米机器人在接收信号…”
宋天雄面色骤变：“不可能！你应该完全受控了！”
“你忘了最关键的事。”仙人掌突然从培养罐中炸开，碎片四溅，“人类的情感，永远无法用程序预测！”
路思遥体内的系统发出最后一声呐喊：
［检测到宿主极端情绪：保护欲！反制程序启动！］
她猛地挣断所有束缚，纳米机器人不再形成装甲，而是化作千万条蓝色光带，如触手般刺向宋天雄！
“不！”宋天雄慌忙后退，“你怎么能反抗主控指令？！”
“因为她不是你的作品。”宋时悦挡在路思遥身前，匕首直指父亲，“她是我的保镖。”
光带在即将触及宋天雄的瞬间拐弯，全部涌入实验室的主控台。
整个基地的电力系统过载，所有设备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
［自毁程序已激活］机械女声响起，［所有人员请立即撤离］
宋天雄脸色惨白：“你疯了？这会毁了所有研究数据！”
“正合我意。”宋时悦拉起路思遥就跑，“陈岩！带路！”
仙人掌的刺全部指向右侧：“这边！有紧急通道！”
三人（？）在剧烈震动中狂奔，身后传来宋天雄歇斯底里的吼叫：“时悦！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纳米技术已经扩散了！很快会有成千上万个——”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逃出生天后，路思遥瘫在草地上大口喘气。纳米机器人重新沉寂，但那种与系统融为一体的感觉仍在。
“所以…”她看向正在包扎伤口的宋时悦，“我现在算人还是机器人？”
宋时悦难得地笑了：“重要吗？”
仙人掌插在土里，幽幽道：“根据我的经验，当个植物也挺好。”
路思遥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爸说纳米技术已经扩散…”
“嗯。”宋时悦眼神转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
她俯身靠近，近到路思遥能数清她的睫毛：“愿意继续当我的保镖吗？这次要对付的，可能是一支纳米大军。”
路思遥咽了口唾沫：“工资涨吗？”
宋时悦大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涨。外加五险一金。”
［叮！宋时悦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85%！备注：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路思遥看着夕阳下宋时悦的侧脸，突然觉得当个半机器人也不错。
至少，她找到了比精神病院更有趣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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