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家门口，李向北神情悲伤，好似接受不了真相，迟迟不敢跨过那道门槛。
此时正值下班的点，寒气裹挟着暮色扑面而来。
刘大妈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好奇的问道：“向北啊？咦，这不是小何同志吗？这么冷的天，你俩杵在门口做啥？”
刘宝强眼睛一转，“向北哥，你是不是又在家受委屈了？”
此话一出，激起了街坊邻居的好奇，三三两两围拢过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年前老李家吵架了，向北脸上带着巴掌印，中午饭没吃就带着媳妇跟孩子回去了。”
“是啊，我也瞅见了，那孩子眼睛哭得通红，怪可怜见的。”
“大年三十，他们都没回来吃饭呢，今儿这是咋回事？”
有人耐不住好奇，问道：“李家老四？你们这是咋了？”
众人的议论声慢慢变大。
屋内的人听见动静，也纷纷走了出来。
张翠花看见何柱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强装镇定道：“外头冷，别站着了，先进屋说话。”
她内心很是恐慌， 只能硬着头皮先将人迎进屋去。
李向北抬眼直视张翠花，“娘，我一直想问你，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自打小儿子结婚，他们家就让街坊邻居看了不少笑话，此时张翠花有些焦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成了家就拿刀子捅老娘的心窝子？”
何柱一看张翠花这个态度，再也按捺不住，“张婶子，你为啥冤枉我？”
一路上，李向北心情难受，就跟他说了几件委屈事。他听了很是难过，要是他的话，早就跟这样的父母断绝关系了。
张翠花神色尴尬，“我，我是啥时候冤枉你了。柱子啊，外面冷，咱进屋说。”
“我可不敢进去。”何柱冷笑一声，“回头你家丢了东西，到时候又诬赖到我头上。”
说完，他转身看着街坊邻居，“各位婶子给我评评理。二月十六号的时候，向北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立即就给他送去，结果到了胡同口，就碰到了张婶子。我当时满心满眼的替我兄弟高兴，这一看到张婶子，我就忍不住跟她道了喜。”
“她当时笑得可高兴了，说她也要去向北家，让我把录取通知书交给她。她想亲自跟儿子传达这个喜讯。”
一想到这儿，何柱一脸的悔意，“我哪知道当娘的会坑儿子啊，欢欢喜喜就把通知书给她了！结果呢？这张婶子就将这录取通知书给昧下了，也不知整的哪一出？三号的时候，向北送弟妹去京市报道，这四号，就让李向西拿着向北的录取通知书，独自坐火车跑京市去交给向北。”
“向北连夜赶回来，张婶子就污蔑我，说我昨儿才把通知书给她。真是冤死我了。”
街坊邻居的议论声更响了。
“我说李向西连续两晚上没回家吧，你们还不信。”
“听这意思，是给向北送录取通知书了。”
“这张翠花藏自己儿子录取通知书干嘛？”
钱大妈冷哼一声，“能干啥？想将儿子拴身边呗，年前那次吵架，你们知道啥原因不？”
“她小儿媳考上大学了，她啊，拦着不让去，向北护着媳妇跟她吵起来，脸上那巴掌印就是这么来的！”
“什么？这张翠花咋那么糊涂啊？上大学不仅给发工资，毕业后分配工作。多少人挤破头都考不上。真是拎不清啊。”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点头附和。
“还好她及时醒悟了，让她家老三把通知书给向北送去了。不然啊……”说完，王大爷还摇了摇头。
李家人除了张翠花跟李向西，一直不知道这事。但他们肯定，不是张翠花让李向西去跑京市，将录取通知书交给向北的。
李向南夫妻对视一眼，面对媳妇害怕，哀求的眼神，李向南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李向北开口道：“娘，你想拿捏我，想教训我，可为啥非要搭上别人呢。先是污蔑何柱偷藏我的录取通知书，挑拨我跟何柱的感情，又让三姐独自跑去京市去寻我。她第一次出门，心里该有多害怕啊。”
李向西听到这话，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落了下来。
刘宝强大声道：“向北哥，不是张婶子让向西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那晚，我在院子里玩，听到张婶子让向南哥去找向西姐。要是真是她让的，咋会不知向西姐为啥大晚上的没回家。”
李向北苦笑道：“我就说呢，我岳母有我三舅哥的电话，打个电话我就能回来的事，咋就需要三姐跑一趟。原来是三姐发现了娘藏起来的录取通知书后，不敢告诉爹娘，这才大老远的跑京市去寻我。原来如此。”
他抬头看着张翠花，“六零年闹饥荒时，你们就已经放弃我了。默认让我自生自灭，好给家里省口粮。可我却傻傻的，去外面乞讨。”
“还是我媳妇见我可怜，每天给我一个窝窝头。我不舍得吃，拿了回来孝敬你。你把那窝窝头泡水，分给一家人吃了。而我却差点两次都死在县城门口。要不是遇到我媳妇，我十二岁那年，就死了。这够抵消生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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