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控制奔马不成,试图让自己的马撞向奔马,使其减速,再跳过去拉住缰绳。
没想到这马跟发了狂一样,非但没减速,反而让他人仰马翻。
“张兄——”
孙行湘还没发问,跌下马背的张二便快速地说道:“我无事,你快去追那马车。”
孙行湘闻言加速前进。
谢南音在马车里匆忙瞥见张二倒地的狼狈样,委实对他再也生不起好感。
只是她本打算引张二公子相救的。
如今张二不在,只剩孙行湘这穷学子,自己还深陷险境,如果孙行湘再救不了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公子救我!”谢南音此刻真是被吓出了几滴泪水,柔着颤抖的嗓音说道。
孙行湘的心蓦然颤抖,只是前方不远就是山崖,左边是平缓的山坡,下面有河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姑娘,你别怕,去前面抓住车门,我让你跳时你不要多想,快速往我这边跳。”
孙行湘调整自己与马车多距离,估算出位置后大喊道:“快跳!”
谢南音不知为何,打心底里便信任他说的话,闻言并未多想,蹲在车边,纵身向前一跃。
起身的一瞬间她紧紧闭眼,风声在耳边放大,她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孙行湘抱住她的瞬间,她觉得什么贵公子张二也不重要了,抱住她的双臂如此有力,她莫名心安。
孙行湘生平第一次抱着女子,发现她看着柔弱,实际很有几分重量。
他平日里也并未习武,要想稳稳接住怀中人,他只得顺着力道往左翻滚下马。
谢南音撞击的力道使他们下马后又滚了几圈,滚过缓坡。
“扑通——”
他们滚下小山坡,落入河水中,依旧紧紧相依。
谢南音发现这个文弱书生护着她,她虽落入水中,但身上未曾受伤。
他自己却浑身是伤,浮在水面昏迷不醒。
谢南音会水,在水中又拖又拽,终是费力地拉他上岸,自己气喘吁吁。
现在到了安全的处境,谢南音坐在地上拧着裙子上的水,她的心境又不一样了。
方才那瞬间的心动仿佛是错觉。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他只是一个有未婚妻的穷秀才,能否中举也未可知。
她要嫁的必得是人上人。
谢南音心一狠,将他推入水中,顺着河水漂流。
方才做的一切仿佛是无用功,谢南音的心狂跳不止。
她第一次做昧着良心的事,心下不安,远远跟着。
下游是孙行湘他们赛马的终点,那些公子哥搭了棚子,发现他漂过去会救他的。
见孙行湘被救后,她放下心来,原路返回,不久便与自己的丫鬟婆子汇合。
到底落过水,回到庄子的当天夜里,谢南音便发了热。
给她喂过药后已是后半夜,沈若犀守在旁边睡得很浅。
寂静的夜里,谢南音迷迷糊糊地说着话。
沈若犀从浅睡中醒来,被谢南音的梦呓吵得难以入睡。
“娘说得对,我嫁……”
“不要…我不要守寡……洞房夜将军盖头未掀便出征,我要和离……凭什么要我守寡……”
听清她的梦话,沈若犀睡意全无。
谢南音提前做了那个预知梦?
断断续续的话语持续到天明,谢南音睁眼后那冷冽的目光,让沈若犀确定她的梦提前了。
沈若犀装作若无其事,谢南音在病中也并未多事,直到两日后,收到一封来自京城伯府的信。
以往收到伯府的信,谢南音欣喜万分。
可今日,她神色凝重,急忙打开信,看完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旋即又冷笑了一声。
梦中的事情是真的!
她先是收到这封信,不久后她的母亲——伯府的世子夫人柳氏会来江南接她回京。
因为她的大姐嫁不了镇北侯府的嫡孙楚兰成,她们安宁伯府不敢得罪侯府,府中的适龄女子只有她。
谢南音握紧了信纸。
在庄子上的十几年,她怨过伯府,可当母亲带着关爱来接她,向她解释伯府抛弃她时的无奈。
她暂时忘却了仇恨,沉溺在久违的亲情中。
只要伯府对她好,她便可以不计较,毕竟这十几年她奴仆环绕的日子,算不上凄惨。
只是她以为让她嫁进侯府是高嫁,却不料“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她嫁进侯府的当晚,宁朔将军楚兰成便奉命出征,她的那些妯娌不敢明着说什么,可背地里都在笑话她。
一年后楚兰成归来,却伤了腿,好在不影响袭爵,楚家老太君便要上书请立他为世子,让他从此在家中修养,楚兰成却拒绝了。
她对这样的夫婿实在给不了好脸色,在京城等着继承爵位不好吗?偏要自己立功。
楚兰成好不容易养好伤后又奔赴战场,临行前他们大吵了一架。
可没想到再见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楚兰成战死了,她成了寡妇。
她们见面的时间本就少,还用在了养伤与争吵上,未曾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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