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下山道飘着细如蚕丝的雨,松涛挟着华山冰泉的冷冽,将宇文渊的玄甲浸得发亮。陆灵珊的红衣半掩在他披风下,肩颈的三道刀疤已敷上苏绾的“冰蚕膏”,却仍有血珠顺着剑穗滴落,在青石板上开出暗红的寒梧花。
“疼便靠紧些。”宇文渊的戟穗扫过她鬓角的断发,那里缠着苏绾新制的“机关假刃”——以寒铁薄片为骨,外覆惊鸿纹红纱,轻轻一动,便有剑鸣虚影,“苏姑娘的机关术,倒让这假刃,添了几分华山的烈气。”
陆灵珊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假刃上的齿轮:“若父亲泉下有知,定会说‘机关与剑,本就该护同一人’。”她的目光落在他戟身新刻的“生死与共”,那是方才苏绾用机关钻所镌,“只是苦了苏姑娘,连夜以星阵图为引,铸这护心假刃。”
山道转角处,王若雪的素衣映着北斗微光,璇玑佩在掌心排出“天枢移位”的卦象:“将军,洛阳方向的帝星,已坠于‘血河煞’位。”她的算筹在石面上划出裂痕,“胡氏沉胡充华于河,正是要断孝明帝的‘护民龙脉’。”
宇文渊的戟尖骤然插入石缝,溅起的火星照亮王若雪眼底的忧虑——她腕间的“太玄星盘”,此刻正疯狂旋转,指针直指“武泰”年号:“元钊幼帝登基,胡氏垂帘,洛阳的门阀血案,怕是要借‘武泰’之名,屠尽胡汉忠良。”
“看!”苏绾的机关匣弹出十二盏寒梧灯,灯影在雨幕中拼出洛阳城的轮廓,显阳殿方向,竟有“血河”纹路蔓延,“显阳殿的烛台第三层,藏着胡氏鸩君的密档,此刻怕是要毁于火海。”
陆灵珊的惊鸿剑忽然在假刃下发出嗡鸣,剑穗上的玉女佩,与宇文渊璇玑锦囊中的苍鳞佩,隔着雨幕共振。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血珠滴在他掌心的“护民”刺青:“父亲曾说,华山的剑,该为天下百姓斩尽荆棘——”
“所以我们要回去。”宇文渊的声音混着松涛,忽然振戟高呼,寒铁戟划破雨幕,戟尖北指,月光顺着戟身古篆流淌,将“胡汉一统”四字,映在云海深处,“回洛阳!清君侧!护民脉!”
苏绾的机关匣应声而开,弹出三枚“北斗飞梭”,梭身刻着五岳剑派的合纹:“已传讯韩擒虎,率止戈营暗桩,在函谷关布下‘寒梧阵’。”她的指尖划过陆灵珊的假刃,“这假刃的机关,可引动三百里内的寒梧灯,为玄甲骑指路。”
王若雪的算筹忽然排出“地水师”卦象,指向东北方的“孟津渡”:“胡氏的凤羽卫,正沿黄河布防,唯有借‘太玄星阵’的水势,方能破其‘血河阵’。”她忽然望向宇文渊,“将军可还记得,太武帝与清虚子在孟津渡的‘护民水誓’?”
宇文渊的戟风骤起,将雨珠聚成“护民”二字,随山风飘向洛阳:“自然记得。”他的目光落在陆灵珊肩颈的刀疤,想起她在北斗坪的笑言“赔我一辈子”,忽然轻笑,“这次回去,不仅要清君侧,更要在显阳殿的废墟上,立起胡汉共荣的界碑。”
更鼓五声,下山道的雨幕忽然裂开,露出东北方的寒芒——那是寒梧盟的杏黄旗,正顺着山势蔓延,如一条护民的长龙,直扑洛阳。陆灵珊的假刃在雨中发出清越鸣响,与宇文渊的戟吟相和,竟成胡汉同心的战歌。
“走!”宇文渊的戟穗缠住她的剑穗,鲛人血与断发,在雨中织成永不褪色的结,“待洛阳事了,便带你去苍狼原看莲花——”他的声音轻得像雨丝,“那里的莲花,开在胡汉百姓共挖的水渠旁,每一朵,都映着护民的星光。”
陆灵珊忽然抬头,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红衣,与戟尖的寒芒,在雨幕中融成一片。她忽然明白,这一趟北指的寒戟,指向的不是权力的巅峰,而是太武帝遗志的归处,是天下百姓的安心之所。而她的惊鸿剑,即便缠着机关假刃,也终将与这寒戟一道,在洛阳的宫阙下,刻下护民的新章。
下山道的雨,渐渐转成了塞北的雪,却掩不住寒铁戟的光芒。宇文渊振戟的余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的松鹤,正朝着洛阳方向飞去,翅影掠过云海,竟在月光下,拼出“清君侧,护民安”的字样。
是夜,寒梧盟的大军踏碎春夜的寂静,宇文渊的戟尖,始终北指——那是护民的方向,是胡汉同心的方向,是即便前路荆棘满布,也要用热血与剑戟,为百姓劈开一条康庄大道的方向。而他身后的陆灵珊、苏绾、王若雪,还有千万寒梧盟的义士,正踩着相同的节拍,朝着洛阳进发,让寒铁戟的寒芒,永远照亮护民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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